“老闆說”她的話引我放空的目光朝她聚焦,我見她溫柔的雙眼看着我,緩緩啟唇笑道:“你笑起來與旁人不一樣。”我漸漸生起的疑惑還沒吐出,看她眼珠如流動的光波在我臉上轉,“今兒個瞧是嘞。”
不自覺回看她眼裡的我,眨着眼問她:“哪兒不一樣了?”
更近地看她眼裡的面孔,似乎沒有那麼陌生了,正當我想她眼裡的究竟是誰,她含笑的音調從面前吐露:“又乖又靈的,一瞧就有許多鬼心思。”
“……嗯?”腦袋越來越歪地瞧她,“你這個話又誇又貶的,到底是誇我呢”盯着她好奇地往深了瞅,“還是貶啊?”
“當然……”感覺她身體似乎往後退,當我笑意越來越凸顯,她亂動的眼珠忽然穩定在我臉上,猝不及防地擡手把我垂到眼前的一縷頭發捋到耳後,坦然地笑笑說:“當然是誇你嘞。”
手指好像不經意地觸到我的耳垂,腦海中不好的聯想層層疊高,我感覺臉頰突然發燙,馬上坐了回去。
餘光瞥見她也坐直過來,不一會兒就見她含笑的雙眸垂低進入我的視線,“小又,咋嘞?”
她願意聽我那些不好的事情,我現在也不想說和那個禽獸相關的事,把一切不舒服都咽進嗓子,手松開抓緊的布料,對她笑着搖了搖頭,“沒事,我就是覺得你不一樣。”将她流露的疑惑當作問題,我一邊想一邊跟她說:“剛開始覺得你穩重又溫柔,現在發現你挺開朗愛笑的。”
她眼皮微垂,輕笑兩聲,眼光就像風吹過花瓣向我轉動,“誰叫有你這活寶嘞。”
想起那天他笑出眼淚的樣子,我不自覺露出笑容,手撐床,身體往後仰,眼看對面屋頂上露出的藍天,“好吧,我就當快樂制造機~”側過頭看投向我的笑顔,“你們的活寶吧~”
她輕笑着站了起來,“好嘞。”側過身笑看我,“水應當燒妥,我去給活寶拿來。”
端來的水感覺還有點熱,我嗅了嗅味道,看坐到床上的她,“這是啥茶呀?”又吸了吸,“聞着有點甜。”
“不是茶。”她拿起放桌上的剪刀,“我不曉得撒子茶與你的藥相沖”一邊剪紙,一邊說:“便莫得敢泡茶。”朝桌上看了一眼,“想着老闆說你娃兒心性,應當喜些有滋味的,便加了些蜂蜜。”
我移動在她面前的視線,嚴肅地注視桌上的茶壺,沒多久,聽見她說:“咋不言語嘞?……等等要是覺不夠甜,我再給你添兩匙。”
說我那個世界的規則肯定說不通,我想了想這個世界的觀念,一臉嚴肅地轉過頭,對她指着我的臉,“我這個年紀誇張一點都生兩個了,咋說都扯不到娃兒心性吧?”
她的表情頓時愣愣的,臉頰泛起一抹紅,随後避開了我疑惑的眼神。
我停頓了兩三秒,反應過來和這裡一個沒結婚的說這種話好像不太妥,懊惱地低頭擠了擠眼。
“呃……”找補的話還沒想完,聽見她的一聲音調,我擡眼朝她看,見她雙眼輕垂,微紅的臉上蘊一抹内斂的淺笑,“還說不是娃兒,我隻聽三歲的娃兒臉不紅地說這。”
“那是你們太保守嘞!”我無奈地哭臉挺了挺上身,“除了丁克就沒不生的,有啥不能說的?”
目光再次落回她略顯疑惑的面前,我意識到自個兒說錯話,正想着咋打補丁,她突然問我:“丁克不生,她夫家應嗎?”話語間增添一絲肯定,“準要為難她的。”
“???”在我表情更加奇怪之前,我擺手打斷她的聯想,“哎呀!”握住她左手的手背,和她晃到我眼前的雙眼對視,“我的意思是,我這麼大個人了,不用拿我當小朋友對待。”
她這神情像是理解了我的話,想着啥點了點頭,疑惑地平視我的眼神,“拿你當娃兒對待不好嗎?”話語滋生我幾分不解,可不等我問,她露溫柔的笑意,眼神有點虛,“有人心疼護着,水冷水熱都仔細着,湯水喂到嘴邊,就怕你不安逸。”
我眼前漸漸發虛,随着她的話回憶到很多畫面——幼年時期媽媽的照顧,搓澡時的慘叫,還有每一口喂到嘴裡的飯……模糊的身影有了清晰的轉變,他喂我吃粥,給我蓋被子,和每一句輕聲安慰……
片段如柔軟的棉花糖讓我沉浸其中。
不能否認我覺得很好,但身為一個成年人,“我不能被他們照顧一輩子,我也想成為照顧他們的人。”
感覺手下的皮膚在動,我緊随觸感回過神,低頭見她反手摸了摸我的手背。
“咱們女子莫得男子的本事”語氣的溫柔并不像她說得那樣無能,我目光移向她面龐,她柔和無害的神态似乎在說她就是可塑的,“成男子中意的模樣,叫他們高興便夠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