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哇。”哭聲模糊了耳熟的聲音，我隐約聽見說：“好姐姐，我除了師傅和念甯哥與你最好，咋會不在意你嘞？”

“那時的話是我不過腦，小又，你撒子性子都是我妹子，我在意你。”少年語調快趕上我哭聲快，我抽泣地聽說：“不單我在意你，小苗更要在意你。這些年她與你最親近，她不會騙你。”

好多安慰的聲音包裹着我，我也因為這些聲音緩和一些，可心裡還是有沒辦法說清的感覺。

老闆會維護我會幫我，還會給我煎藥，我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她就算怕那個王八蛋，連一句關心都不能給我嗎？

我也搞不懂……“這段時間我有做到一個姐姐該做到的事，雖然我不會當姐姐，但我有做呀，為啥……為啥子她明知道，明明曉得我要被賣了，還不告訴我？”我擡頭掠過好幾個模糊的面孔，不曉得在問誰：“為啥子這麼長時間的朝夕相處，她們對我卻沒有真心？……我想不明白……”

我抓緊他的長衫，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掌心的癢擠壓淡化，隻剩用力，被我心痛的哭聲淹沒。

感覺很安靜，安靜到隻剩下我的哭聲。

他模糊的臉出現在我身邊，緊接着把我抱住，“是我回來晚了……以後我必護你周全。”

“不是的！”左手忽然被握住，我瞬移視線看見面前模糊人影迅速接近。我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聽他說得很快：“那日是小秀與南拙說嬸嬸被迫賣了你，她求南拙救救你，她對你有真心。”

“……”莫得開心，反而有一塊石頭壓下來，我愣了好久，回過神擡手擦淚。身邊一隻手貼向我的眼睛，為我擦幹。我着急地看張宴生，“小秀哪天告訴南拙的？”

“就是你遭帶走的那日。”

那天之後，李玉說要把她們母女……

呆呆地掃過他們，過了不曉得多久，強迫放松下來，幾次張開嘴，腦袋空着，試着發聲，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沒……沒想到她還有我這個姐姐……真好……”

“還有我這個弟弟嘞！”康平瞬間到宴生身邊，蹲下身子，和少年一樣泛紅的眼露出開朗的笑，“莫得姐姐，哪個陪我耍哦？不能莫得姐姐。”

康平身後穿着素色的身影過來，俯身撫摸我的眼睑，我擡眼看見她溫柔與我親近的神情，“不是說能高興就要多高興嘛？莫想不高興的事嘞，要不不止老闆心疼，我也心疼。”

“……謝謝你們。”我的笑自然一點，内心卻沒緩和。餘光瞥見他心疼的眼神，我側過頭對他笑了笑，“我沒事了。”

他注視我幾秒，露出溫柔專注的笑，撫摸我頭的間隙，側目說：“拿一壺蜂蜜水來”微微看向我的眼還蘊着心疼，“嗓子都哭啞了。”

“得。”她轉身出去後，康平對我笑說：“我也去，再給你拿幾塊栗子糕。”

“我去瞧瞧玉娘。”念甯就要轉身出門，我突然叫住：“等等！你不是眼睛不舒服嗎？順便讓宴生幫你瞧瞧啊。”

念甯停頓一下，緊接着似乎看向我身邊。

“請念甯兄先等一等”宴生微微顯紅的雙眼少了幾分柔軟，放開我的手腕，站了起來，轉過身朝門邊走幾步，“小又方才思緒起伏太大，我想先為她瞧瞧。”

念甯掃過我的目光，瞬間看向宴生，微笑點頭：“依小張大夫。我瞧過玉娘便在書房等候。”

剛才提到小苗，我想也該和張宴生說說那個計劃，可他們非要先把脈。

“方才吓壞我了，眼下瞧瞧，權當讓我安心，”他坐在我身邊，一邊摸頭一邊好聲說：“依我，好嗎？”

再拒絕反而會耽誤更多時間，我點點頭，“嗯。”把右手伸到桌上。

宴生立即把手裡拿的小墊子墊到我下面。

三根手指指腹在我手腕内，少年像是觀察啥子，停頓将近半分鐘，随後将手收回。

“莫得撒子不妥，隻是心脈有些亂，應當方才哭太兇猛了。”少年起身拿出藥箱裡我眼熟的東西，把那塊卷起的不攤開，“針灸便可有所緩解。”

我順着他的手往他身邊靠，“不要針！”剛感覺屁股有點落空，他馬上撐住了我，“當心。”感覺身體被撐了回去，屁股下的凳子稍微挪動，他拍拍我的頭，“好，不針灸。”接着移眸好像看向取出一根針的少年，“小又怕痛，請問小張大夫有莫得其他法子？”

宴生面向我呆住幾秒，随後低頭收起針，“小又内服外敷的藥太多，我再添藥反而不妥。”一卷針放回藥箱，向我側過身，低頭看了眼我手下。我收回手，他取走墊手的墊子，“若不針灸，隻好調養。”

他問宴生很多有關調養的事，宴生的回複和現在他為我做的沒啥子差别，但他依舊很很用心地聽。

“請問小張大夫，撒子時辰睡妥貼？”

康平端着托盤進來，一聲不吭地把茶壺和點心放桌上，倒完三杯後，靜悄悄站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