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笑看坐下的康平，“想不到你挺會買的。”少年扒拉飯菜的動作很快，嚼吧嚼吧擡起頭，沖我傻笑，“嘿嘿，也是賣花的姑娘會摘。”他說話時我才注意他臉的髒，我愣了過後實在疑惑，“你到底幹啥去了？一鼻子灰。”

細看額頭上也有，如果不曉得是幫念甯，還有給我準備驚喜，我都懷疑他去搬磚了。

他停頓一瞬，一下子把眼睛轉到一邊，端起魚湯，“姐姐等幾日就曉得嘞！”咕嘟咕嘟喝碗裡的湯。

“……”無語，十分無語。我順着掃過吃飯算得上文雅的念甯，看他師傅，撇眼撇嘴地，“你這個徒弟腦殼壞掉咯~”

哥哥微微低頭給我夾着菜，落下時眼光流轉朝我笑笑，“過一宿就好嘞。”眼睛朝下看了看，“口淡些，你多吃些。”

“哎！”抖着笑聽到他堵地歎氣，我靈活轉過頭，就見像是生氣看過來一眼，又無奈地吐一口氣，“你們倆偏疼着”委屈看一眼身邊，“念甯哥也把我當勞力！我當真好慘哦！”

眼前移進夾了魚的筷子，随即看見身邊人起身前傾，把泛黃的魚肉放進他碗裡。

“看來真苦了，該多吃些補補。”

少年頓時一臉笑，捧着碗看師傅：“師傅還是疼我，嘿嘿。”餓虎撲食似的往嘴裡扒拉。

我笑到上身打顫，“這就不偏疼嘞？”

而讓我沒想到的是，哥哥忽然給我舀了半勺湯，含笑對我說：“小妹累了一日，也該補補。”

我停頓一下，不自覺笑了出來：“嘿嘿，哥哥好。”低頭嗦湯。

撫摸我的手好像就該在我腦後，我安穩地吃完整頓飯，又被喂了一口魚肉。

哥哥用手絹仔細擦我的嘴，擦完後收起手絹，起身拿碗，掃一眼眼前，眼神逐漸定向前面，“這些我來拾掇。念甯，妝奁上頭有我畫的畫，幫小又挂起來，康平幫着念甯做完，便回屋歇吧。”

起身正要說我也來幫忙，念甯二話不說拿走他手裡的碗，低頭和桌上的碗摞起來。

“還要熬漿糊”擡頭看他，“我和康平順手拾掇嘞，不耽擱。”

“就是！”康平上手捧起大碗的魚湯，沖勁十足地說：“拾掇這要容易許多，拾掇完最多一刻鐘，累不到哪裡。師傅你陪姐姐歇吧，我們做就得！”

最後一個字剛落下，康平一個側身就跑了。

緊接着，念甯也端三隻碗走了。

在川渝很難不想到熊貓，我朝剛收回手的他脫口而出：“你是重點保護對象嗎？”

玩笑的語調，看他無奈地側身拉我轉身走向裡面。

他眉眼淺彎地歎了口氣，順了一下我的辮子，“他們緊着慣了，莫得法子。”

我順勢微微側身，拉過他的手捏，“就跟你一樣~”

他笑得更深，點了下我的鼻尖。

“是嘞。”

我假裝生氣地皺了皺鼻子，“哼。”但收不住笑。他眼神像盯着我臉哪裡，忽然上手捏了捏，“胖了一些”開心地笑，“真好。”

很輕很溫柔的力度讓我思緒更加平穩，我被他捏着笑了笑，“每天吃好喝好，不胖才怪呢。”

他又輕輕揉了揉，“無憂才易滿身，重在你高興。”接着把手垂到身側，和我往裡走，“念甯他們挂完畫，便叫林芝幫你抹藥，我先陪你回床上歇歇。”

“好……”笑着就快答應他，沒有消除的記憶提醒我，“先不歇。”

他步伐減慢，側目好像在等我說。

我才左手指衣櫃，“我想看看裡面有莫得能吹的口琴。套圈裡的口琴不能吹，小苗想吹吹真的。”

他點着頭，“得，我陪你找。”待我略微側身，朝衣櫃的直線走。

剛把箱子拉出來打開，遠處此起彼伏的腳步聲逐漸走近。

“師傅，姐姐，你們做撒子嘞？”

我本能回頭看康平和念甯圍着桌，康平朝這邊探頭，像是要走過來。

“找口琴，看看有沒有。”

“我來。”就見念甯放下端起的托盤，先康平一步走來。康平緊随其後，“我同你來！”

念甯的眼睛從康平轉了過來，“漿糊還莫得好，我先拾掇，叫康平和你們一起找吧。”

康平馬上走到這邊，他叫道：“燭台拿過來瞧，能仔細些。”

念甯把桌子收拾完了，我們仨還沒找到口琴。

“是不是莫得人送過？”康平屁股颠着蹲箱子左邊，目光看他。我收回朝念甯看的餘光，跟着點點頭，“肯定是。”接着跟他說：“算了，沒有就沒有吧。”

念甯端一個插了木棒的鐵碗過來，面朝他，蹲到他身邊，“明兒我去買。”随即視線朝我移，“入夜回來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