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生瞬間停頓,瞬間搖頭:“莫得!”貌似着急的歎了口氣,轉身向我,“你想哪裡去嘞?”垂下的手揮起來,朝我左邊指,“兄長要更曉得城裡,有他在便不是無頭蒼蠅嘞!”手墜下去,“越發蠻橫嘞!”
“還說我蠻橫?”我忍着腿疼踮起腳,仰頭和他平視:“明明是你不跟我說,你還怪我想多哦?”擡手指向他,“我看你不講理!”
指尖好像碰到他似的,他朝後踉跄退了一步,順勢轉身走向看診的位置。
“不和你打嘴。”語氣好像我給他氣受。
應該和他掰扯清楚,但這些不是今兒的重點,我打算放過他,才發現張大夫不在。
他提起茶壺倒茶,我過去拿起一隻倒扣的茶杯,拿到壺嘴下。
“張大夫呢?”
他側過頭朝我瞥了眼,低下頭倒茶。
“兄長支走了我爹,他上山采藥去嘞。”
“啊?”我剛發出一聲疑惑,他提我視線裡的茶壺提手,提走茶壺,“快滿嘞。”
我趕緊把布包放桌上,雙手捧着喝一口。
喝一口清涼,心情也清爽很多。
我端着茶杯,朝後轉頭間看到柳如青不曉得啥時候坐下。疑惑的眼神停留,“咋做到的?”
他到我身後搬起椅子,“趙先生好幾日夜不能寐”直起腰腿部,眼光掃過我,“白日還要教書,兄長問我爹有莫得更有效的藥草”随即搬着椅子轉身朝柳如青走。
我略快地跟他。
他背對我說:“我爹想到一味,便上山采嘞。”
我快跟上他,還有幾步遠的時候他把椅子放在柳如青前面偏中間的位置。
我擡腿到方桌另一邊的椅子前坐,把茶杯放下,視線從要坐下的他,落到柳如青側顔,“你們咋确定能支走張大夫?”
“本意并非請伯父上山。”柳如青側過臉面向我說:“得知許姑娘應當幾時來,原想說緊一些,伯父說不定會回家翻閱醫書,到時也好得空同許姑娘詳商。想不到伯父知曉一些藥草藥效,去得遠了。”
張大夫不要錢都會給病人看病,上山采藥也在情理之中,但柳如青就不合理呀,我點頭後發出疑惑,“你咋會曉得城裡?”
“兄長在城裡待好幾年嘞,我同你說過的。”
他的話壓住我浮起的疑惑,我停頓幾秒,想明白他說的不是我。
停頓在他臉上的目光聚焦了幾分,我避開餘光可見的視線,想到那天宴生說過撒子回城裡,我還想問來着。
現在不用問了,但躲不過心虛。
輕咳兩聲,我端杯喝口茶,“最近發生太多事,記糊塗了。”放下茶杯想了想,再看柳如青,“請問你每個地方都曉得嗎?”
他和我互看的眼神沒啥變化,随即微微搖頭,淺笑道:“久居一地半生也未必踏遍每一處,我确有許多不曉得的地方,若要行事還需和許姑娘、宴生相商。”
雖然這麼說,但看他平穩的眼神,我不自覺覺得他有數。
好幾年是幾年?我不清楚,于是把想讓宴生問車夫的話問他:“那你曉得啥地方花多嗎?”
他眼皮一垂,沒幾秒就看向我,“我少賞花,但以往常,近幾月省城的杜鵑正開,郊外各種應季的花應當也開着,我知曉的花種,隻有春茶,迎春。”
“迎春……”剛好是小苗提過的花!我提起了眼珠看他,胸前頂桌邊,“那能蓋屋子嗎?”
一秒,兩秒,三秒……
我很快發覺不對勁的安靜,注意到他的平靜的眼神,還有左邊疑惑的目光。
“你問這做撒子?”宴生朝我伸脖子,我轉頭看對我的疑問,輕翻了個白眼,“你曉得小苗喜歡花,還不曉得我問這個做啥子?”
宴生的神情瞬間明朗:“曉得嘞!”下一秒卻多一點困擾,“可我不曉得咋蓋屋子。”
靈機一動确實草率了點,即使這邊熱不用蓋的那麼嚴實,但想想就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我手抓褲子想了下,側目問他,“有現成的屋子嗎?”
他沒點頭也沒搖頭,雙眼隐隐帶笑地看我,“郊外少有人走動,是躲藏的好地方,許姑娘是有心人。”
被誇了有一丢丢高興,我嘴角上揚,收不住笑。
“但……”他語調延緩,看我的眼神有些猶豫,我的笑泛起疑惑。他好像看懂我眼中的疑問,說:“似乎有些不妥。”
“啥不妥?”剛問完,他就接話:“不知會否有人賞花,若被人看到,難保不叫人起疑,生火起煙也有些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