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間兒他傳遍江湖的盛名就是因其赢了一座城,不過最後千機也沒敢要。後來想殺他的人太多,就銷聲匿迹了。
總之這賭,就不是好事兒,是以顧涯從不沾染這些惡習。
阿吀卻沒想這麼多,待到了賭坊,隻和顧涯道:“你就在一旁看着就是,你也别出聲。”
顧涯應下,兩個少年就這麼進了賭坊。
這三寶賭坊,是北邊最大的一間賭坊。
一進去,顧涯掃了一眼賭坊内的境況,上下分兩層,樓上安靜些,想必賭得大。
樓下則是人堆聚集,哪怕青天白日,都是一股子烏煙瘴氣。
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也有不少舉止豪邁的女子,其中有個女子衣裳褪得露了半個肩膀在外,呼喝之聲比之男子也不差,看得讓顧涯眼疼。
這等地方,顧涯怕有人沖撞阿吀,護在其身後,持劍環胸,面色不善。
因着他身量高,姿态挺拔,哪怕年紀小,旁人見狀也躲開了些。
賭坊這種地方,賭起來不要命的一般就是這種看起來極為正經之人。
阿吀擠到了最裡頭,沒管旁的這些,隻耳朵專心聽着骰盅之聲。
等人押完了,阿吀伸出她那瘦弱的小手,将三文錢放在了小字上。
惹得旁人哄笑。
連赢三把之後,沒人笑了。
連赢十把之後,有人開始跟着阿吀一起下注。
連赢十五把之後,三文已變成三兩。
阿吀很實相的回頭看了一眼顧涯,顧涯便護着人從人堆裡出來。
從三寶賭坊出來也沒急着去東邊,三兩還是少,而且她也不想太惹眼,怕惹了麻煩,賭坊這種地方肯定是少不了跟什麼黑惡勢力扯上,這都是亘古不變的東西。
“你是什麼人?”這是在賭坊門口顧涯說得第一句話。
阿吀沒打算騙他,如實告知道:“以前閑着悶,就學了這個。”
“乞丐還有閑着悶得時候?”
阿吀見他面色不好,生氣了:“你什麼意思,就是乞丐還不能有點愛好了?”見他不說話,阿吀上前推了一把顧涯,當然沒推動:“你要是覺着我騙你,你就走。”
她的個頭和力道實在是小,這推搡動作就很是滑稽。
顧涯還沒說什麼呢,就看阿吀眼睛裡都有淚花了:“我不是這意思,既已赢了,我們回去吧。”
“不行,才三兩夠幹嘛啊。”
顧涯臉直接黑了,上前就要拉着阿吀走。
“你說隻此一次的,而且是我赢的,這一次到底什麼時候算完得聽我的!”
顧涯又要拎她領子,阿吀身子扭來扭去,倔脾氣也上來了:“你要是這話都不算數,你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我以後還怎麼信你?”
這種話對顧涯這種行走江湖的人最是管用,他咬牙切齒道:“隻此一次。”
在南邊轉了三家賭坊,統共赢了三十兩。
阿吀就要去東邊再賭,因着答應了她,顧涯也隻好等她賭夠。
卻不成想,這金陵賭坊的産業都是一家。
這頭阿吀短短一個時辰從三文赢成了三十兩還要去東邊賭的消息,在他兩人出了北邊的時候就已經傳到了東邊各個賭坊。
隻待人到,見見是個什麼人物。
若是運氣,便作罷;若是出老千,就得要了阿吀一隻手;若是賭術,那就得留下好好交談一番才是。
其實這趟如若二人沒再往東邊去,也就不會惹了麻煩。
可惜貪多必失的道理阿吀還不懂。
顧涯正帶着阿吀在從北穿到東的路上,兩人什麼都不知道,阿吀也猶自沉浸在今日能赢了銀子的歡喜裡。
心道後頭可算是不用住那發黴的屋子了。
其實剛重生在這世上之時,阿吀就想靠賭翻身,無奈每日乞讨到的銀兩都被乞丐頭子搶了,那賭坊也見她是個乞丐,看見就又轟又打,根本就進不去。
她索性也就作罷,死活随天意。
“等我赢了銀子,我要坐馬車、我還要多做幾套上好的衣裳、鞋子、我還要首飾、還要胭脂水粉、還要自己的一套衣被、還要一套碗筷與茶壺、我還要...”
顧涯聽不下去了:“你當乞丐之前難道是個貴家小姐不成?”
阿吀看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她發現這人說話怎麼那麼不中聽,她便不是個貴家小姐,有銀子為何用不得,難不成花銀子還得分個三六九等,身份高貴的才配多花點銀子不成?
哪門子的破道理。
“你為何不言語。”
“反正銀子是我赢的,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這回換顧涯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