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樓畢竟混雜,原本顧涯是不打算帶着阿吀去的,卻禁不住她癡纏。到底還是帶她一起出了客棧。
路上阿吀話特别多。
“你們江湖可有排名?”
“有。”
“你師父排第幾?”
“第一。”
然後就是阿吀一頓極度誇張的驚呼與訝異:“那你師父說你可以了,豈不是...?”
顧涯還真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隻嗯了一聲。
阿吀這會兒生了遐思,一開始穿越她并未想了許多,當下就難免生了自己穿越而來難不成就是為了遇見顧涯不成?
天下第一的徒弟,救了自己,這不就是典型江湖文的套路麼。
而且顧涯...阿吀側頭去看,顧涯生得英俊,執劍的樣子真的有夠帥,而且賭坊裡看他打架護着自己那樣子,當時沒覺着有什麼,這會兒想起來就覺得吧...太小說劇情了。
轉念一想,阿吀又不大信。
總不能顧涯嘴巴裡說什麼她信什麼,那以後怕是被騙得褲衩子都不剩。
“萬花樓這麼厲害,當官兒的能不管?”
“不知,江湖是傳聞萬花樓每年都要給朝廷供銀。且萬花樓行事低調,并不參與江湖紛争。”
這麼說阿吀就能理解了:“那你這回去武林大會是打算比武?”
“是。”
這一字很有力道,阿吀不禁又道:“你不會是想拿個頭籌吧。”
顧涯聞言扯了嘴角,側頭朝着阿吀透了幾分不經意,卻不是散漫而是勢在必得的模樣:“又有何不可?”
他平時性子多是溫吞,甚至可以說了是古闆,這還是阿吀頭一回從他身上體會了幾分少年行走江湖的潇灑氣。
那高馬尾随着他身子略有甩動,阿吀這才注意到他發絲順滑,行走之姿挺拔之中自有一番力道,是由内而外散發的一種自傲。
阿吀心裡頭就有了些佩服:“你真厲害。”
顧涯被誇得腦袋側到了另一邊,沒接話。
兩人行走一刻鐘,便到了萬花樓門前。
萬花樓如其名,一副花團錦簇之景。
三層樓高,每曾樓邊都放置了許多盆樣,有些花阿吀認得,有些花她認不得。
且那門匾上,都雕刻着繁複的花紋樣。
一進去倒是和平常酒肆無差,隻阿吀覺着那其中的格局還挺像現代的酒吧。可見隻要沾了酒之一字,古往今來人的構思都是差不離。
樓中人多,奇形怪狀什麼打扮的都有。到底還是江湖人,比普通老百姓就是要個性。
阿吀打量了一番,注意到有個穿青衣的女子,她忍不住驚歎,這姑娘長得也未免太小青了些。
盤得是靈蛇髻嗎?青色縧帶穿插其中,垂落身後;桌子上放的兵器形如蛇身,不知道是個什麼說法的兵器。
她的長相卻不若打扮妖娆,面容冰冷,其他人像是不敢招惹她,都刻意避開了她身旁的桌子。
顧涯倒沒看,隻尋了小二,報了來意,便被領到一處空桌坐下。
小二收了薦書,并未打開,給他二人倒了酒水,自裡間兒去了一趟才又出來招呼。
“要等多久啊?”
“不知。我看人有些多,帖子得現書,還要蓋了萬花樓的章,領了令牌。我們來得不算早,估摸得多等一陣子。”
阿吀點點頭,捧了酒杯喝了一口,眼睛還時不時瞥向那青衣姑娘。她深處指頭戳戳顧涯,小聲道:“那青衣姑娘可瞧見了?是個什麼來頭?”
顧涯掃了一眼,注意到了人手邊的靈蛇劍,回道:“她應該是秋水宮的青羽姑娘,她性子乖戾行事經常超乎常理之外。你别看了。”
“有多乖戾?有多超乎常理?”
顧涯搖搖頭,沒再說。
阿吀又飲了口酒,這酒是用花釀,略甜不辣喉,不算多好喝。
她又看看周遭,有大絡腮胡子長得跟沙僧似得;還有胖和尚,也有穿得一樣的衣裳人模狗樣的幾個男子;還有扛着關公大刀的漢子;還有幾個侏儒小矮人,剩下的都還挺正常的了不過也比尋常百姓穿着打扮來得奔放。
她沒忍住尋思,合着江湖就是大型潮人聚集地。
與此同時又從樓外進來四位姑娘,皆是身着白衣,束道姑頭,額心點一顆紅痣,手執拂塵。
阿吀沒忍住,趕緊給自己倒了杯酒,她心裡有些激動,這幫姑娘是誰?峨眉派不成?
阿吀這方猶自興奮,卻聽那冷若冰霜的青羽姑娘一聲冷笑,将手中的酒沖着這幾個姑娘潑了出去,嘴裡更道:“你們合歡門的下賤坯子最好是不要踏進有我青羽在的地界兒,再往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