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鐘一舟微微側身躲過了喬清羽伸過來的手,環在她腰上的手把人向懷中收了幾分,冷冷地看着他,“我會親自送她回去。”
“你?哼。”喬清羽看着面前十分自然下逐客令人從鼻腔中溢出一聲冷哼,薄唇勾起,譏笑看着他道,“道貌岸然的家夥,你之前不是讨厭蘇洛洛的嗎,怎麼今日她就隻是給你過了個生辰,你就變了。”
“以前那麼厭惡她,避她如蛇蠍,怎麼,現在不讨厭了?不避了?”喬清羽實在氣憤,這人以前眼中根本沒有蘇洛洛一時一刻,現在怎麼會将真心托付,按耐不住心中的憤慨,便有了些争鋒相對的意味。
一連兩道質問砸向鐘一舟,竟讓他一時不知怎麼回答。
以前厭她是真,避她也是真,可是,如今。
鐘一舟不知怎麼回答,而白洛洛因着兩人的争執也有了清醒的趨勢,在懷中咕哝了幾句。
喬清羽見她似乎要醒來,而他此時也不想在這種場景下面對她,掃了她一眼,眸中似乎含着萬千缱绻,而後目光掃到鐘一舟,薄唇勾起輕蔑,警示道。
“姓鐘的,我不管你是什麼天才還是什麼未來宗主,倘若以後蘇洛洛再流一次淚,我喬清羽必定不會放過你。”
說完,便轉身離開,退出這個局面。
這邊局面因為喬清羽的主動離開穩住了,白洛洛腦中的系統卻急躁的上蹿下跳。
就在剛剛看到喬清羽的那一刻,系統下意識地緊張起來,而看到她的動作之後,更是驚訝。
她這是要做什麼,在攻略對象面前爬牆,可不是明智之舉,這一點也不像他認識的那個宿主會做出來的事情。
而之後系統也知道了為何,因為她剛剛根本不是宿主而是喝醉之後的她,本來給大佬準備的套路沒套到目标對象,反而将自己套住了。
于是當機立斷,系統立刻召回了白洛洛的意識以防她做出什麼更驚掉牙的事情,這招顯然很奏效,白洛洛的身體立刻安靜了下來。
但系統卻又再次犯起了難,要知道那“心底意”一旦奏效,短時間之内是解除不掉的,就連他也沒辦法。
系統看着腦中白洛洛沉睡的意識,隻能祈禱鐘一舟察覺不出什麼異樣,一切等到明天她清醒之後再說吧。
而這邊鐘一舟看着懷中顯然已經熟睡的蘇洛洛,平複了一下剛剛因喬清羽的突然出現而被擾亂的心緒,目光平靜,薄唇緊抿,略微思索一番便将人打橫抱起,召出流雲,直奔她的處所。
夜已漸深,鐘一舟像跟之前說的一般,親自将白洛洛送到了她住的房間。
一路上,喝醉的白洛洛都很安靜地被他抱着,不吵不鬧,鐘一舟不知她的意識早被喚了回去,隻當她就是這樣。
将人放置到床上,輕輕拉過被子蓋在她身上,鐘一舟并沒有立刻離開,照理說已是深夜,即使他是作為大師兄将人送到房間後因為避嫌也應該立刻離開,但他并沒有,甚至在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他坐在在床邊沉默地看着少女沉睡的臉龐,因着酒意的侵染泛着粉,唇瓣也呈現出殷紅,呼吸輕淺。
鐘一舟想到喬清羽在後山的那兩道質問,當時的他沒有回答,也來不及回答,喬清羽便離開了,而現在安靜下來,他突然想問問自己。
喬清羽問的每一次都沒有添油加醋。
不是厭惡她嗎,不是避她如蛇蠍嗎,不是甚至曾經想過借妖獸之手除掉她嗎?
怎麼如今反而卻完全變了個樣呢,鐘一舟有些不明白。
蘇洛洛,出身名門世家,千嬌萬寵的人兒,心氣甚高,要什麼有什麼,怎麼會獨獨癡心于他一人呢。
鐘一舟看着床上少女嬌俏的面龐,白皙瑩潤,即使是睡着,那眼尾處被酒氣沾染上的一抹殷紅更是給她添上了一抹若有若無的媚意,讓人不禁被吸引。
就說那喬清羽,喬家獨子,未來的家主,就這樣一個衆人追捧的人兒,在面對她時也隻能掩下心意,但誰人看不出他對她的心意,也隻有她會,她敢無視。
就這麼一個随心所欲的千金大小姐,與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自從全家被滅門之後,他便嘗盡了人間冷暖,人心險惡,喜歡他的人有很多,像她這樣的大小姐也數不勝數。
但他明白,這鬥不過是因為他有一幅好皮囊罷了,那些真心托付,不過頃刻間就可因另一人而發生改變,信不得的,所以這麼多年旁人都說他沒有感情,性格冷淡,但對他而言,卻不過是不值得三字罷了。
那些人不值得他産生感情,不值得他耗費感情,所以這麼多年,并沒有幾人能真正接近他的内心。
直到蘇洛洛的出現,一開始他并沒有把她當回事,認為不過又是一個貪慕皮相的大小姐罷了,甚至還因為她的一些行為對此人産生了厭惡。
那厭惡直到那次下山除妖而達到頂點,于是他第一次因為自己的情緒而故意忽略了自己大師兄的身份,故意沒有及時救她,讓她受了傷。
但也就是那次之後,他便發現這人變了,不再像以前想盡各種方法纏着他,甚至幾次相救于他,仿佛好似真的能夠為他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人非草木,孰能毫無觸動,但他又清醒的知道,沒了家人之後的鐘一舟,孑然一身,顯然并非出身名門世家大小姐的良配。
他,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