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些應該夠了。”她強撐着身子站了起來,将那小瓷瓶放到了桌上,因為失了精血,語氣都輕了許多,“沒什麼其他事的話,我就不打擾你,先走了。”
時涅眼皮輕擡,看着她的動作,輕飄飄一句:“滾!”
要是在之前,有人對她說滾,她怎麼着也要怼回去,但現在從大魔頭口中聽到這個字眼,如聞天音一般。
白洛洛甚至等不及氣息喘勻些,捂着胸口弓着身子,轉身就推開門朝外奔去。
時涅靜靜地坐在位置上看着她逃離,手撫上那白色的小瓷瓶,上面還殘存着着少女的體溫。
他有些疑惑,明明他應該開心的,但是不知為何,在看見她蒼白如紙,與之前對比明顯少了些生氣的時候,他的心一顫。
時涅的視線随着她離開的身影也移向指節處的白玉指環,不安的心瞬間安靜了許多。
不過還好,他終究是找到了法子。
白洛洛一出那竹屋,便片刻也不敢停歇地朝外奔,活像後面有惡鬼追着。
一直跑到幾裡之外,确認那大魔頭不會追上來之後才停了腳步,但一停下來,渾身上下如同碎裂一般的疼痛便再也抑制不住。
剛剛想着逃跑感受不到,現在安全了下來,所有的疼痛便全湧了出來,特别是她的心口處。
如同破了一個大窟窿一般,而她體内本就沒有多少的靈氣在她的體内亂竄。
白洛洛實在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染紅了腳下的靈草。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白洛洛有些懷疑,沒死在時涅手下的她,可能就要死在這裡了。
想到她身上應該帶了些靈藥,白洛洛無法坐以待斃,立刻找了些止血補氣的藥囫囵地吞了下去。
果然,名貴的藥值千金,才剛下肚,感覺便好了許多,雖然靈氣還是十分紊亂,但她感覺精神了些。
白洛洛這才有了些氣力,看着那竹屋的方向暗暗吐槽一句:“真是有病。”
她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脖子此刻肯定淤血了,白洛洛整了整衣角,遮住那些痕迹,以防出去後被人看到。
她現在如此狼狽都拜他所賜,甚至,現在受傷是小,她的攻略任務還不知道會不會受影響。
白洛洛:統子,查看一下鐘一舟的好感度。
【鐘一舟好感度:90/100】
嗯?怎麼不降反升了!
她也沒做什麼能讓他生好感度的事情呀。
系統:宿主,有沒有可能因為時涅的行為,鐘一舟吃醋了,所以好感度不降反升。
???他吃醋了,小冰山也會吃醋?
她怎麼就不信呢?
還有,這樣也行?
白洛洛并不覺得系統在胡亂分析,甚至覺得十分有道理,心中暗暗記下。
不過現在她倒是想不了這些,出去才最重要,先把這弱身子養好再說吧。
但是出口在哪兒來着?
白洛洛循着記憶找,在走到一處時忽聞前方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她心下一驚,看着旁邊的草叢躲了進去。
隻見,遠處一張冷玉般的清隽面容随着腳步聲的靠近越來越清晰,正是分别不久的鐘一舟。
白洛洛心下驚喜,一時也想不起琢磨他為何此時會出現在這裡,隻欣喜若狂地跑了出去,大叫一聲:“一舟!”
但驚喜之餘,白洛洛才發現不對,她的身形雖然狼狽,但是衣裳還是整齊的,但面前的人明顯沒有換過衣裳,連血痂都還未成形根本沒有上過藥的痕迹。
她難以置信,興奮的心情落了下來:“你沒回去嗎?”
她看着他身上肉眼可見的傷痕,想觸碰的手卻不忍觸摸。
“你沒事吧。”鐘一舟一雙眼鎖着她,隻言這句。
話音剛落,身體晃了一晃,白洛洛來不及糾結,連忙上去扶着他,卻感到手上一灘濕意。
“我沒事。”白洛洛看着他身上的傷,皺眉道,“不是和你說了嗎,讓你等我回去。”
鐘一舟見她如此說,立刻轉過身,拿開她的手轉握到自己手心,低頭凝視着她,聲音輕柔道:“可我不想等,所以來接你回家。”
白洛洛看着他認真的神色,心裡描繪着面前這人的模樣,心下突然有些發酸。
回家嗎?可是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忍着心虛,轉開了頭,不想讓他看見她的情緒。
卻不料,這一轉頭,剛剛為遮掩紅痕而整理好的衣裳微微扯開,那一處便剛好落到了他的眼中。
鐘一舟看着那白皙的皮膚上落下的紅紫交錯的痕迹,下意識繃緊了身體,不用想便知道是誰所為。
他看着面前的人,眼角明顯還有未幹涸的印記,緊繃的下颌越收越緊,雙拳緊握,本來就蒼白的面色更顯得可怖,而流雲仿佛也感知道主人心境的變化,嗡嗡铮鳴。
白洛洛按下心中的情緒,剛想開口卻突然身形一怔。
之前吃的那些藥應該是失了作用,她那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氣血又再次翻湧起來,而那如破了窟窿的胸口也開始作痛,本就虛弱的身子再也堅持不住。
而鐘一舟的情緒還在沸騰,翻湧,眼底的幽黑越來越深,如狂風驟雨般要襲來。
但下一秒,他就感受到懷裡多了一份溫暖。
一時間,狂風驟雨瞬間停歇,他一愣,就看見她面色一絲血色也無,仿佛在經受着巨大的疼痛一般,渾身顫抖。
一時面色大變,下意識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要去探查,白洛洛擔心他擔心他知道之後做出什麼不可控的事情,狀似躲開了他的手,轉而抱住他精瘦的腰,往他懷裡鑽了鑽,輕聲,帶了請求的語氣道。
“回家吧。”
下一秒,還沒等到他的回答,白洛洛的身體已經到了臨界值,再也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感受到懷中的人身子一軟,鐘一舟便意識到了不對,立刻驚慌失措,打橫将人抱起,喚出流雲,瞬間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