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轼眨眨無辜的狗狗眼:“不是我!我方才還在教小兔子說話呢,小兔子學得可開心了!一定是阿姐惹到了小兔子!”
蘇轸搖搖頭擺擺手:“不是我!我方才拿着搖搖鼓陪卯君玩兒呢。一定是二弟硬逼着卯君學說話,不讓他玩兒,把卯君惹哭了!”
兩姐弟同時替自己辯解開脫,順帶把鍋甩給對方。兩人說話,紛紛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彼此。
蘇轼:“?!”
蘇轸:“??”
“你胡說!我與小兔子在榻上好好的,他根本沒哭過。是你來了之後他才哭的!不是你惹哭他的還能是誰!”蘇轼大叫起來。
“呵,我拿着搖搖鼓逗卯君玩,是你攔着不許他玩,他這才哭的!你不要血口噴人!”蘇轸不甘示弱地反擊。
“明明就是你惹哭的!”
“才不是,是你惹的才對!”
“是你!”
“是你!!”
“是你是你是你!!!”
蘇衡隻問了一句,蘇轸與蘇轼姐弟倆就又吵了起來,不由得無奈扶額。正廳軟榻上,蘇轍還在哇哇大哭。蘇衡無聲歎了口氣,繞過還在吵得跟烏眼雞似的弟弟妹妹們,徑直走到正廳,動作輕柔地抱起蘇轍,輕輕地拍哄。
“嗚嗚嗚……嗝!”蘇轍被長兄抱着哄着,心裡的委屈漸漸消散,哭聲一點點地降了下來,還打了個哭嗝兒。
蘇轸與蘇轼兩人吵夠了,回過神來,終于發現長兄不知何時已經進屋了,小弟的哭聲也聽不見了。
“阿兄……”
“阿兄。”
蘇轸與蘇轼灰溜溜地也進了正廳,垂手低頭羞愧地并排站到蘇衡跟前。
“吵夠了?”蘇衡抱着幼弟,眼也不擡,語氣淡淡地開口。
“阿兄,我們知錯了……”蘇轼和蘇轸齊齊認錯。
蘇轍舒舒服服地窩在長兄懷裡,睜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低頭認錯地哥哥姐姐們。
蘇衡晾了他們一會兒,這才大發慈悲地開口饒了他們:“行了,去洗手準備用飯吧。”
蘇轸和蘇轼姐弟倆歡歡喜喜地洗手去了。蘇衡抱着蘇轍,慢悠悠地環顧四周,視線最終落在屋内的一扇屏風上,眼神閃了閃,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抱着蘇轍離開了。
等蘇衡走後,屏風後屏息凝神的一主一仆終于放下心,深深地吸了口氣,如釋重負般呼出。
“娘子,我就說不用您出面,三郎君保準把八娘子與四郎君管得服服帖帖的。您方才可瞧了。”采蓮笑眯眯道。
“下次我可再也不由着你胡鬧了。”程氏笑着搖搖頭,“方才衡兒那眼神,準時發現我們了。還好衡兒沒打算計較,抱着卯君回屋了。”
原來,在蘇轼搬着小闆凳坐在正廳門口等蘇衡時,采蓮悄無聲息地把蘇轍放到了軟榻上,然後蹑手蹑腳地躲到屏風後,與程氏一道默默觀察後續發展。
果然,沒過多久,蘇轼就被蘇轍吸引了過去,爬上榻與蘇轍一道玩耍。過了一會兒,蘇轸也來了。等蘇衡回來,蘇轸與蘇轼姐弟倆丢下蘇轍就跑,把蘇轍惹哭時,程氏按耐不住,正想出去,卻被采蓮阻止了。
後面事情的發展如采蓮預料的一樣,蘇衡處理得很好。程氏見了,又是欣慰又是惆怅:“衡兒聰慧又懂事,他幾個弟弟妹妹也都與喜歡與他親近。隻是,眼看着明日就是年節了,過了年,衡兒便要履行當初與貴生道長的約定,随他師傅一道離開眉山,四處遊醫。到時,還不知道他們幾個要哭成什麼樣呢。”
“小郎君們漸漸大了,總要外出闖蕩一番的。娘子寬心些才是”,采蓮出言勸慰道,“年節快到了,我明兒一早便去采買些新鮮食材回來,今年除夕的年夜飯,可得好生準備一番。大家高高興興地吃一頓年夜飯,再歡歡喜喜地過個元宵。若是娘子滿面愁容,可讓三郎君怎麼放心跟着貴生道長一道遠遊呢。”
“說的也是”,程氏垂下眼簾,心中到底還是難忍不舍,“一晃眼,衡兒都快七歲了。這日子過得可真快啊。”
屋外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雪,冬雪夾雜着雪花在枯木枝頭飛舞,如同開了滿樹的梨花。新春的腳步,在這“簌簌”的落雪聲中,漸漸走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