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谷圭佑雙手插兜,看上去已經重新冷靜下來。
他帶着些優越感,神色倨傲地說:“那不知道十年過去了,藤井同學現在想法有沒有改變。”
“我知道你幾年前被電視台辭退了,現在跟在一個偵探身邊做助理,你這麼高傲的性格,淪落至此,我不相信你内心沒什麼想法。”
他意有所指:“我恰好跟幾家電視台都有生意上的往來,投個廣告,安排個主持人,對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藤井月瞅了他一眼。
看上去,他以為跟她談感情沒用了,所以幹脆直白地用利益誘之了。
或許是回到自己占據優勢的領域,西谷圭佑重新變得自信起來,也恢複了幾分笑容,雖然這份笑容怎麼看怎麼礙眼就是了。
“你說你當初對我沒有别的意思,”西谷圭佑湊近她一步,表情遊刃有餘,“那今天又為什麼到這裡來?”
“來叙舊的?可是除了我以外,這裡根本沒有你相熟的人,跟誰叙舊?”西谷圭佑暧昧地笑了聲,“承認吧,你來參加同學聚會,是為了我。”
藤井月靜靜地站着,沒說話,似是默認了西谷圭佑的說法。
西谷圭佑又往前走了一步,徹底打破社交距離,讓兩人的距離變得暧昧異常。
從這個角度,西谷圭佑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她沒擡眼,長長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陰影。不笑的時候,有種不近人情的高冷,卻在時隔多年後,再次激起了西谷圭佑的征服欲。
對于漂亮的女孩子,西谷圭佑一向容忍度很高,更别說藤井月還是他高中時代念而不得的白月光,雖然她剛剛犯了一點錯誤,但也是可以原諒的。
西谷圭佑靠在她耳邊,輕聲說:“别掙紮了,我知道的,你也喜歡我對不對?要是沒有萩原研二,我們早就在一起了。”
耳邊傳來男人沉重的呼吸聲,藤井月忍着惡心,不動聲色地擡手撩了下頭發,避開了他的親昵,重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西谷圭佑——”她神色冷淡下來,眼線勾勒出的鋒利眉眼讓她看起來距離感十足。
她抱着手臂,撕破了兩人之間最後一層僞裝的和睦:“我本來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妄想症差不多也該好了,但似乎看起來比之前更嚴重了。”
西谷圭佑眯起眼:“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這次來并不是來找你的,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藤井月無視他危險的眼神:“如果說以前的你對我來說還算是個癞蛤蟆,那你現在連蒼蠅都算不上……别用這種眼神看我,你該不會以為這副樣子還能吓到誰吧?”
她餘光看到今井佳子的衣角在牆角一閃而過,心裡有點懊惱。
要不是西谷圭佑突然冒出來糾纏,她本來在這裡等到今井佳子的,也因此看他更不順眼了些,不留情面的話一句接一句蹦出。
“哦,你可能已經知道了,山田杏發現你出軌的事了,你不會覺得自己這種行為很深情吧?别逗了,看到照片的時候,我隻覺得惡心……”
西谷圭佑的臉色越來越差,他本就不是什麼脾氣好的人,彬彬有禮的表象都是裝出來的。
長期的順風順水讓他容忍不了被人當面貼臉開大,他惱羞成怒,擡起手想阻止藤井月繼續說下去。
手即将挨上她肩膀時,藤井月目光落在前方不遠處天花闆上監控的紅點,硬生生忍住了想掰斷他手指頭的沖動。
那一秒鐘,她腦中甚至還閃過了。将來拿這段監控去起訴他人身傷害,要求他賠償精神損失的念頭。
這個賠償金好像還不少,起碼能幫她度過即将迎來的經濟危機。
思及此,藤井月再看西谷圭佑也沒那麼面目可憎了。
她正暢想着即将到手的一大筆賠償,她斜後方蓦地伸出一隻手,牢牢握住了西谷圭佑放在她肩膀上的手。
藤井月一怔,還沒反應過來時,西谷圭佑已經痛得面目扭曲,嘶哈叫出了聲。
藤井月鼻尖被大片冷松香氣覆蓋,夾雜着一點淡淡的煙草味。
她下意識扭過頭,視線被松田陣平冷硬的側臉占據。
他沒戴墨鏡,瞳仁是純粹的黑,在昏沉的光線下顯出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目光冰冷,落在叫得毫無形象的西谷圭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