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他給了一計白眼,自此少入如意宮。
李景谌生來涼薄,其實這一點他和李青棠該是相似的,涼薄之人六緣疏遠,情義二字隻在一瞬之間,過了那一瞬便不記得那時候為何要說起“情義”了。不同的是李景谌選擇了徹底涼薄,李青棠在憫蒼公的洗禮下還擰巴着。
以至于他們從不覺得他們相像,從不覺得。
然,李青棠出現在李景谌身後并不輕不重叫了聲“五殿下”時,李景谌并沒有被驚擾或是忽然轉身給李青棠一掌,反而順其自然地接話:“有話快說,眼下這情形可不适合李大人唠家常。”
李青棠微微一笑:“你想殺我對不對?”
李景谌回頭了。
李青棠繼續說:“但今日之事與你無關對不對?”
李景谌雙眼微眯。
李青棠道:“不如我們談個買賣,如何?”
那些随侍的劍略鈍一些,這時候網也被撕的差不多,碎片落地,這一處竟安靜下來。
周遭的人沒說要散去也沒散去,總覺得還要拼殺一場,想不通這樣做為什麼,陷阱無用,人又不動,擺在鎮口,難不成是不想讓他們進去?那楊闊來這麼一出圖什麼?
密謀的兩個人聲音低了又低,蕭文廣等背對着二人漸漸回攏。
李青棠瞟了一眼在杜熙手中難以掙脫的楊闊,繼續和李景谌說:“我知道你想問好處,你看看你帶來的人,十個有我一個頂事不?好處就是活着,隻要活着就什麼都有了。”
“你知道我要殺你,那必然不會隻是我。”
“您當然不會親自動手,我的五哥哥,四周有的是您的人,妹妹這不是在求你嗎?給條活路,可否?”
李景谌打量李青棠,他能肯定他的兄弟們加起來都沒他聽眼前這個所謂的妹妹喊“哥哥”的次數多,真是一聲一聲入耳,一聲一聲不随心。
“怎麼說?”
“哎,多謝五哥哥,”李青棠道,“那些百姓真假我暫不知,但那楊闊必定有問題……哎,想别急着起内讧,是我收留的他們,您也沒說不讓不是?咱們說的是當下,你瞧這些人,手裡各種兵器,但憑您的武藝,定然一眼就能知道這些人沒什麼威脅……哎,都瞧見了,您那一掌——啪!就起來了,因此妹妹才敢離了我家紅尾湊過來,沒什麼不能提。”
“呼~繼續!”
“好嘞,妹妹就是說啊,有沒有可能咱們轉換一下身份,如今被圍着,雖說人少,但也不是不能反過來圍住他們,對不對?”
李景谌“嘁”一聲:“那妹妹來說說,怎麼個反過來圍住?”
“殺出去呀,殺出一個口子,裡應外合,圍起來。”
李景谌真是少有的由衷贊歎:“真不愧是女羅刹。”
李青棠拱拱手:“為了活命,過獎了。”
“那蕭将軍呢?妹妹不去論一論做筆生意?”
“蕭将軍自會明白。”
李景谌将目光投到楊闊身上,李青棠立刻會意:“有杜熙在,他折騰不起來。”
李青棠到此時都是一副嬉笑模樣,卻不料李景谌的下一句是:“你家金童身上傷好了嗎?不過幾個時辰,許大夫用的什麼良藥,回頭也給哥哥點兒。”
李青棠臉上的笑瞬間消失,目光也在一瞬之間變得狠厲。
李景谌得逞,轉頭與那些圍在四周的人交涉去,他分明沒有把李青棠的買賣放在心上,或者說他壓根沒瞧上李青棠的這樁買賣。
他往前走了幾步,随侍們也跟着他往前走,于是整個隊伍往前挪動,李青棠幾人由大網中心偏到邊緣,李青棠沒有動,包括蕭文廣在内的幾人都沒有動。
許司一始終注意着李青棠,見她由笑轉為不笑,李景谌那聲“諸位”落下時隻見沾了黃土的禅衣翩然過,握住李青棠的胳膊問:“他知道杜熙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