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放心，不日便可送到公子手上。”

李青棠反而不是特别在意這個，她看着鴿子遠去的背影很真誠地問杜熙：“養一隻鴿子，費勁嗎？”

從養暗衛死士到養鴿子，李青棠自認為從容了不少，這從來的一切啊，讓她戾氣太重了，她原本不是這樣的。

“那個邢五若還是不招，就讓他在那裡捆着，什麼時候招了什麼時候滅口，一天十二個時辰務必派人守着，若是讓人殺了，本官唯你們試問。”

李青棠吩咐這些話的時候是當着邢五的面對費縣令吩咐的，臨了還說：“除非是皇上的旨意，否則誰都不許放他下來。”

“那若是渴了餓了……”

“那便渴着餓着。”

李景谌坐在馬車裡聽這些話，此時他已有些習慣了，這個妹妹壓根不是他們先前以為的那樣，總的來說不太好對付，既然不太好對付，他打算半路撤出來，他沒有把柄在李青棠手裡，換句話說，不論是陳州一事，還是暗地裡刺殺李青棠一事他都沒有參與，僅有的參與還是因為這次南下，說來李青棠和父皇是會挑人的，那麼多皇子不挑，偏偏挑了他。

“我說，李大人啊。”李景谌不知何事學會了用“李大人 ”三個字來陰陽李青棠，“我好歹是你的哥哥，對你雖無十足十的眷顧之責，但還是應當提點你一二才是，你身為一個女娃娃，眼看着就要嫁人了，這等污言穢語，不入耳的話，殺氣重的話可不興再說了，我隻你累日來活的不痛快，可做官就是如此，你若是嫌累了，可以向父皇說明，咱辭了這官也就是了。”

李青棠好不買這賬，她還會得體地感謝李景谌，然後笑盈盈地說：“多謝五哥哥體恤，妹妹從來沒有做過官，這一做便是這般大，實話實說，妹妹不想退，不僅不想退，妹妹還想頂着這滿頭珠翠，一步一步走向那群臣首位。”

四目相對，李景谌忽然有些慌，不是因為李青棠看他，而是忽然聯想到往後，那個至尊之位不會真的向老百姓說的那樣最終屬于李青棠吧。

若真有這個可能，他倒願意上賊船了。

“且，做這官那日父皇便親口與妹妹說過，既是皇家兒女，就要擔起尋常人家而女兒不曾有的擔子，要不畏懼，不退縮，要凡事為國為民，要以大局為重，要拿得起放得下，要做大事，要不拘小節。妹妹講這些話記得清楚，就是啪将來有一日妹妹忘了父皇的倚重，至時，将這些話拿出來好好聽一聽，咂摸咂摸，便是走彎了路，也能走回來，您說呢？五哥哥？”

李景谌：“……”

“即刻啟程，往陳州方向去，走官道，進縣鎮也不擾，路上搭帳篷，快馬加鞭，越快越好。”

“什麼？你可是要先與我等商量過？”

“不必，你與蕭将軍都是來輔助我的，既然是這樣，語氣互相起争執，不如我自己便定下來，就這麼說好了，五殿下，收拾收拾啟程了。”

“這裡的爛攤子便不收拾了？”

“有費縣令在，一切無恙，至于五先生，一炷香的時辰早就過去了，五先生既然無心合作，那我還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他的命數早就定好了，就是要我來處決的，如此，我便順了天意。”

“你……你也真是心狠呐！但不知憫蒼公門下是否都如你這般！”

“當然不是，我在老師門下是最窩囊最無用的，其餘師哥師姐都比我要出色的多，好了，五殿下，這些話等得空再說不遲，還是快快讓你手下的人收拾收拾，誤了時辰天黑了就不好走了。”

“行，好，當然可以。”李景谌皮笑肉不笑，有些詭異，但還是應了，他的回應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

李景谌知道這樣一來路上就不好動手了，可他沒有辦法，他很想告訴他背後的那些人他盡力了，又不想讓他們太快知道，他也想看着李景諾吃癟受挫，他故作那般模樣，馬車的帷帳放下來，美人在懷，沉香溶玉，他想哼唱一句小曲，以紀念這美妙的時刻，真不是他不做事，人家有皇上的聖旨，他隻是監看，這路上也不算難行，種種看來他實在沒有理由幹涉，至于蕭文廣，人家可是親的。

“芊蓉，就要到陳州了，你可歡喜？”

李景谌閉目養神，忽地問道，芊蓉偎在他懷裡替他揉捏雙腿，聞言柔聲蜜語地：“自然歡喜，多謝殿下。”

李景谌卻又忽地反手鉗制住芊蓉的手腕，眼裡些許殺意，面容不帶幾絲神情：“是不是想報答我啊，我給你一個機會要不要？到達陳州以前，找機會殺了李青棠。”

“你會殺人，我知道，這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