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猜測俨然令對方很生氣,溫度凍得她直哆嗦。
電視機突然自己打開,出現秦熏在江邊燒東西的畫面。
屏幕下方多出一行字幕:【你燒了我的容器。】
秦熏眉頭緊鎖,她對這個畫面毫無印象:“你這是诽謗,我根本沒去過江邊。”
電視機上裡的字幕滾動着半天吐不出字來。
半晌,終于再度運作,用詞看着還有點委屈,【你居然完全忘了?】
秦熏無奈:“幾年前我被人送到醫院,醒來後渾身上下隻有一張身份證,其餘的啥都不記得了。”
她最初也想過恢複記憶的辦法,但幾年過去,記憶還是完全沒有回來的迹象,她于是幹脆放棄,老老實實過日子。
“如果你是為了這事纏上我,大不了以後我有錢了,賠你一個,你從此不要出現行不行?”
對方似乎更委屈了:【你要趕我走嗎?但我被喚醒後,除了跟你有關的事,什麼都不記得了,能接觸的人類也隻有你。】
秦熏:“……”
她剛說完自己失憶,轉頭它也失憶?這家夥臉皮可真是……直接照搬她的借口,甚至都不願自己想個新的。
她冷笑:“哦,是嗎?隻記得我?那你怎麼還知道可樂要喝可口,不喝百事?這不是記得挺牢的麼?”
說到這裡,她怒而舉起茶幾上少了一半的薯片,“還有這個,你怎麼還記得原味薯片更好吃,點名要我買原味的?”
那頭沉默片刻,若無其事轉移話題:【我們其實沒必要針鋒相對,我留在你身邊并不會給你造成任何困擾,甚至你有需要時我可以提供幫助,就像你們人類說的AI管家一樣。】
秦熏陰陽怪氣道,“管家?拜你所賜,我馬上就要無家可歸了,真是謝謝你啊。”
它瞬間捕捉到重點:【無家可歸?】
秦熏憋了好久的氣一股腦宣洩而出,從失業找不到工作入不敷出,到無辜受連累被迫退租,這段時間的不滿通通被她倒了出來。
【你說得太快,我沒聽清,先喝點東西冷靜一下?】
空中飄來一個酒杯,擱在她手邊的茶幾上,杯子裡裝滿冰塊和小半杯果飲,
秦熏:“……”
她面色幾經變化,“你就是不肯走?”
【對。】
它拒絕得理直氣壯,秦熏氣得嘴唇直哆嗦,她蹭地站起身,冷着臉出了門。
秦熏去了家附近的公園,坐在長椅上發呆。
剛打開租房軟件看過,越看越肉痛,怎麼都這麼貴……價格個個是她現在住處的兩三倍往上。
這下好了,真要睡大街了。
公園裡的鴿子不怕人,簇擁到她身邊,有些甚至飛到長椅上,好奇地啄了啄她手機上的餅幹形狀的挂墜,多半是把這東西當食物了。
秦熏氣惱,家裡的幽靈也好,外面的鴿子也罷,一個賽一個的皮厚。
她揮揮手:“沒有吃的,走開。”
鴿子不依不撓,圍着她讨食不休,秦熏正苦于無法脫身,所有的鴿子忽然撲棱着翅膀,飛到她對面的長椅上。
她擡頭看去,那兒不知何時多了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往地上抛灑鳥食。
此人裝扮有些奇怪,頭上戴着鴨舌帽,面上墨鏡口罩捂得嚴實,連手上都戴着黑色連指手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皮膚露在外頭。
要說是怕曬吧……可現在都六七點,太陽早下山了,而且大夏天的,穿這麼多居然也不嫌熱?
但想穿什麼人家的自由,秦熏也不便多問。
她起身要走,那人卻突然出聲,“你好。”
聲音怪怪的,聽不出男女。
秦熏步伐微頓,“你在跟我說話?”
他點點頭,遞了一把飼料給她,“我看你在這兒坐了很久,要喂鴿子麼?”
秦熏搖搖頭:“不了,我要走了。”
話音剛落,一個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她定睛一看,來電人号碼可太熟悉了,王赫。
王赫是她前公司的老闆,公司不大,但淺灘出王八,養出王赫這種極品。
王赫曾做出讓她連加半個月班,早八晚11的“壯舉”,至于加班費?不好意思,咱們公司是小本生意,現在手頭緊,以後再說。
而且他經常是也不管什麼時間,一個電話打來劈頭蓋臉催進度,秦熏那段時間睡眠質量前所未有的差。
被壓榨成這樣,最後還是難逃被優化。
這号碼就跟刻在她腦子裡一樣,即使删掉,再見時也難免生理厭惡。
她想都沒想,直接挂斷。
然而王赫锲而不舍,電話打不通,又發了短信過來:“你說真的?你真的可以幫我?隻要你能救我,20萬,我能給到20萬!”
秦熏眉頭一緊,她說什麼了?什麼真不真的?
她仔細看了眼短信記錄,登時吃了一驚——居然是她這邊先發的短信。
發信時間在十分鐘前:“我有辦法救你的命,就看你出不出得起我要的價錢。”
秦熏人都懵了,她壓根兒沒給王赫發過短信啊!
能神不知鬼不覺做出這種事的,除了家裡那隻幽靈,不做他想。
她繃着臉往家趕。這家夥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沒走幾步,那喂鴿子的人突然繞到她跟前,“為什麼不答應?王赫應該有不少錢,這應該能抵我消耗的電費吧?”
秦熏猛地看向眼前人,他說什麼?
他幽幽道:“既然你更喜歡面對面談話,那我也不介意暫時用一下别人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