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地摸了一下傷口,沒有血,中彈處甚至一點都不痛,甚至眨眼功夫,那個血窟窿就不見了,連衣服都沒破。
幻覺?
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你……你剛才打中了嗎?”
陳然面上的狠厲凝固了,他比秦熏還震驚。
呆滞半晌,他看了眼槍,又看了眼一臉狀況外的秦熏,不信邪地又對她開了一槍。
這回是直接沖着她腦門兒來了。
秦熏以為自己會腦洞大開,實際上,也隻是腦門兒癢了一下。
她更茫然了,“你用的是空包彈麼?”
陳然嘴唇都在哆嗦,他難以置信盯着秦熏,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什麼怪物。
秦熏看向靜靜站在一邊的骷髅,“你弄的?”
它推了推墨鏡,“啊,原來激活的是這個能力,刀槍不入。”
秦熏眉頭一挑,嚯,這能力好。
陳然被她吓得連連後退,不慎踩空,一屁股跌坐在地,哪還有剛才拿槍要殺她的威風。
她蹲下身去搶他手裡的搶,“你玩夠了是吧,來,給我試試。”
陳然臉色大變,本能地恐懼她的靠近,手裡的搶握得跟救命稻草一樣緊。
但經過剛才的嘗試,他又如此清楚槍對眼前這個怪物女人沒用,秦熏越笑得人畜無害,他越覺得寒意從骨縫裡庫庫往外滲。
連森林裡的怪物都怕這個,她怎麼做到毫發無傷的?
“松手。”秦熏命令他。
他渾身一顫,像被燙着了似的,飛快撒開槍把,任由秦熏搶走。
秦熏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槍管還發着熱。
“這東西是真的麼?”她舉槍對準陳然,“怎麼打人沒洞?我試試呢。”
“等等!”陳然高舉雙手,“别開槍!”
秦熏眯了眯眼睛,他忙道:“你難道不想出去?我……我知道通道在哪兒!”
秦熏瞥了眼來處的公路,“不就是這兒麼?”
陳然為求保命,啥都不敢隐瞞了,“其實還有一個通道,但我一個人不敢走。”他努力陪着笑臉。“我可以給你引路,唯一的要求就是别殺我。”
秦熏卻沒急着應聲,這人居心叵測,她可不敢輕信。
她轉了轉手上的槍,“你怎麼知道的?”
“有些怪物也會往那邊走,我跟着它們去看過。”
“哦?它們還準你跟着?”
陳然嘴唇動了動,瑟縮道:“它們不會殺人,隻是想要人的外表和身份而已。”
秦熏諷刺地勾了勾唇角,“所以其實這林子裡會殺人的,也隻有你?你的同伴,也是你殺的吧?”
陳然目光閃了閃,争辯道:“我……我也不想的,可我們已經困了好久了,食物就那麼多……這兒裡又隻有怪物,沒有能吃的東西。”
秦熏目光變了,“你不會拿同伴的屍體當……”
“我也隻是想活命而已。”男人哀求地看着她,“我的家人都在外面,我媽生了病,我還有個上小學的孩子,我必須活着回去……”
秦熏頓覺一陣惡寒。
如果今天進來的不是她,而是其他人,或者她沒能在那兩枚子彈下存活,那毋庸置疑也會落得他同伴那樣的下場。
她目光銳利冰冷:“其他人就沒有家人?”
陳然啞然。
秦熏又問,“槍呢?這東西是哪兒來的?”
陳然垂下目光:“是通道外撿到的。”
“通道裡有什麼?”
“不知道,”他老實搖頭:“我隻看怪物們進去過。”
秦熏沉吟片刻,回頭看了眼沒有盡頭的公路,用槍指指他,“起來,帶路。”
陳然如蒙大赦,忙起身往林中走,“路上可能會經過一些‘人’,不要盯着它們看就好。”
秦熏跟在他後頭,靜靜打量着這個林子。
這裡的樹棵棵都至少有兩人合抱粗,樹冠遮天蔽日,感覺是那種沒被開發過的原始叢林,每個角落都彌漫着令人不安的陳腐氣息。
幽暗的林中時不時能看到人影,有些穿着衣服,有些渾身赤-裸,白花花的人體或伫立或蹲守在低矮的灌叢中,靜靜注視着秦熏等人。
它們的表情和動作一直在變,有些在模仿被槍指着的陳然,有些模仿舉槍指人的她。
可能是覺得自己學得很像,有些“人”會用力彎起嘴唇,露出人類的微笑。
秦熏被它們盯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人”群裡有個小姑娘,才到其他“成年人”的腰部,秦熏心裡一咯噔,難道這裡還進來過孩子?
她一時忘了陳然說的不要盯着它們看,忍不住多瞧了它幾眼,那小姑娘的臉于是慢慢變形,變成了秦熏的模樣,沖着她“微笑”起來。
秦熏别開眼,喵的,這也太邪性了!
然而這隻小個子怪物似乎看中了她,它撥開灌叢出來,緊緊黏在她身邊,亦步亦趨,每個步子,每個動作都比着她做,同時一點一點拉長身體,努力往她的體型上靠,力求變得和她一模一樣。
但這對它而言似乎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