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熏:“……”雖然不理解,但她沉默片刻,還是努力找了個說法概括剛才發生的事情:“你把它同化了?”
小巧撓了撓頭:“也不算啦,新人入社會,總是需要前輩帶的嘛。加上我人格魅力比較強,它說以後就跟着我混了。”
秦熏欲言又止,可以吐槽的地方太多以至于她找不到下嘴點。
她明智地選擇轉移注意力,把目光落在後備箱上:“那裡面的屍體打一開始就是被它吸光的空殼?還是說陳發往裡面撒的粉末有什麼玄機?”
“屍體發綠,說明已經被寄居了。”小巧道,“至于那粉末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小蘇打粉而已。”
秦熏一愣,循聲回頭,陳發就站在不遠處看着她……不,确切的說,是他身體裡那條蛇在盯着她。
“我猜到你會跟上來。”陳發緩步上前,目光掃過地上粘稠的液體,有意味深長地看向秦熏:“都說好奇害死貓,沒想到你會是個例外。”
秦熏若有所思,她今天遇見陳發,想來并非巧合,是有人想把她引到這裡罷了,難為還專門給她表演裡一場蛇妖報恩的戲碼。
“陳發”笑了笑:“看來你已經猜到了。”
蛇從他的身體裡重新鑽了出來,爬上車的引擎蓋,立起身體和秦熏平視,“這世上會用煙鏡的人極少,其中願與人為善者隻占了兩成不到,這兩成裡好奇心重,愛管且能管閑事的更是少之又少。既然能追到這裡,你和我是同類人。”
同類“人”?秦熏嘴角抽了抽,這家夥以一條蛇的形态說這句話實在有些滑稽。
似乎看出了她的狐疑,蛇解釋道:“我修行千年,化形成人,離飛升成仙隻有一步之遙,可惜渡劫時遭人陷害,道行毀于一旦,得陳家人相助才僥幸存活。雖然如今隻能勉強維持本體形态與你交談,但廣義來說,我也的确算是人。”
秦熏微微颔首:“啊,這樣。”
蛇眯了眯眼睛:“你不相信?”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雖然秦熏早在這蛇最初提到“修行”二字的時候就有所猜測,但它正兒八經把“化形成人,飛升成仙”這幾個字擺到明面上來,她還是覺得有點荒謬。
即便已經接受這個世界上有怪物的事實,但“修煉升仙”這個概念對現在的秦熏來說,完全不是一個世界觀的産物啊!
就像是在低魔遊戲裡強行插入高魔設定,又好比吃餃子,結果咬了一口發現是米飯餡的。
兩個都能吃,放在一塊兒就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
她的沉默持續得太久,蛇有些不耐煩,“你倒是表個态,如果你實在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你幫忙,今日便當我們沒見過。”
秦熏輕咳了兩聲,表什麼态,她連狀況都沒摸清好不好?!突然抛出這種跟她認知迥乎不同的設定,誰知道這是真是假。
“要請人幫忙,起碼得自我介紹吧。”
蛇軀上飄起一陣青煙,秦熏眼前出現一個人形幻影。
她身着一身淺青長衫,腰間系了一條蛇皮似的絲帶,長發成髻,别了支蛇形長簪,完全是古代人的裝扮。
秦熏看向她的臉,眉目狹長,天生笑唇,有幾分古典美人韻味,隻是左右兩眼下對稱分布着的幾片淡色蛇麟和豎條瞳孔喧賓奪主地強調出非人感。
“柳湘。”她自報家門,“這是我人形時的相貌。”幻影隻支撐了幾秒就消散了,柳湘又變回蛇的模樣,“如何,現在總能信了?”
秦熏敲了敲汽車後備箱,“先解釋一下這具屍體吧,我可不想跟殺人犯打交道。”
“就是你那隻靈寵說的那樣,”柳湘靠在車門上,語氣幽幽,“被根妖附身的人類屍體,簡而言之,僵屍。”
“僵屍?”
“自上個月開始,它們頻繁在陳家附近出沒,最開始來的幾個水平很弱,甚至不如普通人類。但最近來的越來越棘手了,這是昨天在他家門口撞見的一具,我幾乎是把這幾年養回來的修為全耗光了才收拾了它。”柳湘語氣愈發凝重,“若是再來個更強的,我恐怕就……啧,要我是全盛期,也不至于被幾具僵屍逼得走投無路。”
秦熏瞥了眼立在原地一具空殼般的陳發,“那這些僵屍為什麼會纏上陳發?”
柳湘搖搖頭:“恐怕是沖着我來的。”
“你惹的仇家?”
柳湘頓了頓,有些唏噓道:“與其說是我的仇家,不如說是一群以狩獵修行者為樂的特殊存在……這些僵屍,大概隻是先頭兵吧。”
“狩獵修行者……的特殊存在?”秦熏不禁側目,“你知道它們的底細?”
柳湘搖頭:“不知道。我當年渡劫失敗後昏迷了很多年,再醒來的時候,世界已經徹底變樣了,道友也好,仇敵也好,都死光了;連昔日如日中天的人類修士門派都凋敝殆盡,我找了很久,才找到殘餘修行者們的藏身之處。誰能想到啊,百萬修士,現在隻剩一百個不到,為了躲避外界的狩獵者,縮在角落裡苟且偷生。我為了找到陳家人,必須入世,幾番險些和它們對上,都僥幸逃脫,這次,怕是來真的了。”
“你不會是想要我幫你對抗這些狩獵者吧?”秦熏神情有些僵硬,開什麼玩笑,這和螳臂當車有什麼區别。
“不,怎麼可能。”柳湘回頭指了指陳發,“我離完成與陳家間的因果還剩最後一代了,隻要順利守到他女兒降生,一切就能結束。他老婆的預産期應該就在這周,但我有預感,那些東西的行動恐怕也是這幾天。”
秦熏啊了一聲:“你是想請我守着他妻子?”
“是的。”柳湘從蛇口裡吐出一個錦囊,“這是預付的定金……嗯,現在應該不流行用靈石了,金子應該也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