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熏指了指牆上的畫:“當然是直接把畫燒了。”
阿冬欲言又止。
秦熏有點不自信了:“我這樣處理,有哪裡不對……嗎?”
“這樣隻能救出身體,靈魂還在畫裡呢。”
秦熏:“……”她回頭看了眼淹沒在熊熊烈火中的畫,面色唰地一下白了。
她手忙腳亂地撲上前滅火,阿冬卻緊接着又道:“不過燒完了也沒關系,我剛才觀察了一下,困在畫裡的生靈死後,靈魂最終會去往同樣的地方……多半跟被獻祭的那些靈魂一樣。”
秦熏動作頓住,“你的意思是,小巧現在和柳湘在一處?”
“大概率。”
秦熏忙問:“那地方在哪兒?”
阿冬搖搖頭,指指秦熏:“有肉身的人去不了,”又指指自己,“沒靈魂的也去不了。”
“那如果是我也靈魂出竅呢?”秦熏問道,“你應該知道方法吧。”
阿冬想也不想道:“不行。你的靈魂無法離開身體,即便能,以靈魂狀态進去,你覺得會比柳湘表現得更好?”
“意思是救不了了嗎?”秦熏來回踱步,語氣有些焦躁,“那好不容易過來難道是白費力氣……”
她說着突然自己停了下來。
她為什麼會在這兒?是因為穿過了傳送門。
那個傳送門又是誰設的?被她的血液喚醒人性的梅林祭壇。
秦熏眼睛越來越亮,簡而言之,這個宮殿,牆上的畫,被獻祭靈魂的歸處……如此種種,歸根溯源都是那個祭壇的鍋,找到它不就成了?
那梅林祭壇會在哪兒?既然她血液凝成的那顆珠子當時會突然活過來,一頭紮進地底,今天又盡心盡責守在傳送門外,如此忠心,隻可能是為了現在的主人。
那個祭壇多半就躲在這裡。
她也真是,這麼顯而易見的事居然要慢上半拍才轉過彎來。
“我不是吸收了那顆珠子嘛,”秦熏向阿冬闡述了她的想法,“既然它當時能辨認出梅林祭壇的位置,我是不是也行?”
阿冬思考了一會兒才道:“萬一這兒隻是它的布置被留下了,它本身已經不在這兒了呢?”
秦熏斬釘截鐵:“那也得先試試。”
“好吧。”阿冬歎了口氣,“你把手伸出來。”
“要做什麼?”秦熏伸出右手。話音剛落,她掌心緩緩湧出一股血液,血液浮空,離開她的皮膚,在空中凝結成一個粉色的小珍珠。
與此同時,阿冬的身影消失了,它的聲音從珍珠裡傳了出來:“現在它和你又暫時分開了,注意不要讓它脫離掌控,也不要再讓它回到體内。”
“你是又鑽進去了嗎?”秦熏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把蠢蠢欲動的珠子裝了進去。
“要把它分出來也隻能這樣。”那珠子在瓶子裡橫沖直撞,阿冬的聲音聽上去超級無奈:“我還是更喜歡安靜的容器。這個真的太鬧騰了。”
“忍忍嘛,回去給你換豪宅。”
秦熏邊嘴上娴熟地畫餅,邊将瓶子放平,輕輕握在掌心。
她沒用力,隻按住瓶嘴,不讓它飛走,珠子在裡面無頭蒼蠅似的撞着,瓶子随之轉動,瓶口指向的方位也自然而然地不停變化着。
須臾,珠子突然停了下來,帶着瓶子直直指向某個位置。
她精神一振,忙跟着珠子的指引往前走。
她穿過走廊,到達空無一人的另一個大殿,大殿兩側立着各色各樣的石膏像,形态各異。
有的是半人半蛇,姿态妖娆的蛇女像;有的是滿臉觸手卻長着人身的章魚人;還有身生雙翅,下身長着魚尾的海妖……
沒有一個是人模人樣的。
石膏像一直排到大殿正中台階的下方,台階一眼望不到頭,站在大殿門口,秦熏甚至看不見台階上方到底是什麼。
她遲疑片刻,還是邁開步子。
說實話,她有點擔心這些石像會像許多經典恐怖片裡演的那樣突然活過來,雖然一兩隻好對付,但這裡起碼有百來隻。
好在一路有驚無險,她順利抵達台階正下方。
踏上第一級台階的時候,變故突生,大殿中突然響起不知從何飄來的樂聲。
她警惕地縮回腳,後退一步。
這無疑是個明智選擇。
台階像鋼琴的按鍵一樣,在樂聲中上上下下,有些突然縮了下去,亮出底下幾米長的尖刺;有些猛地升至幾十米高,和天花闆劇烈撞擊,又猛地縮回原位。
在這種台階上行走,隻有三個下場,被尖刺捅穿、被壓成肉餅、掉下來摔斷脖子。
秦熏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如常地重新邁開步子,還好這些她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