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少也是從陳薇薇日常的八卦裡聽到不少娛樂圈傳聞的,她也不蠢,加上有孫瑤在前。
韓慕冶朝裡面擡擡下巴,“通知今晚不排夜戲了,正好方便你行動,如果你要休息一下,裡面還有一間卧室,我在外面休息,你如果不介意……”
“韓慕冶前輩——”門外女演員的聲音又嬌又柔,老式房門沒有鎖,很容易就被推開了。
看她圍着浴巾,舉着吹風機,大概又是用什麼吹風機壞了的借口,韓慕冶沉着臉站起來把莫梵花往卧室裡推,然後轉過身。
門外新人明顯很驚訝,她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也猜測韓慕冶會不會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直接讓她進門,可就是沒想到,已經被人搶了先?!
究竟是哪一個啊!難道是孫瑤,就孫瑤不見人影。
她沒看清臉,隻看到一個背影是長頭發,就被韓慕冶擋住了,心裡各種猜測,簡直快要氣瘋了。
韓慕冶卻連講話的機會都沒給她,“出去。”
目光很冷,“要是還想留在組裡,就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她連假哭都不敢了,抓着浴巾在走廊狂奔回房,一路上偷摸關注着看笑話的人,甚至還有笑出聲的。
她聽見笑聲了,就是孫瑤那個女人,仗着自己是女一,有什麼了不起!
韓慕冶關上門,想了想,還是拉上了門闩,等他敲卧室的門發現沒動靜,稍微推開,看到床上躺的女孩子已經睡着了。
韓慕冶靠在門框上,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天台上遇見的這個高深莫測的年輕女孩,原來是能驅邪抓鬼的天師,差遣起羅哥來,無端透出幾分霸氣,說要保護他的時候,好像整個人都在發光,可一回頭,吃個蝦球都會哭,睡着了和小豬似的。
韓慕冶揉揉眉心,到底是誰保護誰?
這時候門又被敲響了,他還沒動,床上的莫梵花已經睜開眼,就像沒睡着過一樣,悄悄坐起來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房門沒有窗戶,隻有最頂上的氣窗,莫梵花出了卧室,走到門前,氣窗上貼着半張人臉,敲門聲就是從高處傳來的。
窗口處的另外半張臉,像是某種動物,因為壓在氣窗玻璃上變形,看不清到底是個什麼。
就連韓慕冶也皺起眉頭,他見過的鬼至少還都是個人樣。
莫梵花卻一點都不慌,她朝氣窗伸出手,“來,下來。”
氣窗隻是窄窄一道縫,那張臉就朝着縫裡用力擠,伸長了脖子,要把腦袋伸進來。
孫瑤的臉早就被擠壓得扭曲了,按照人的頭骨大小,哪怕頭進來了,身子也進不來,可“她”還是用力再擠,嘴裡還發出了焦急的聲音。
莫梵花歪着頭,忽然轉頭問,“她勾引你,是在變奇怪之前,還是之後?”
韓慕冶不知道她問這個做什麼,“之前。”
“你也差點被它上了身,你有什麼感覺?”她繼續問。
韓慕冶搖頭,“那一次太多了。”
“我明白,你一次被太多鬼纏上,所以感受不出來,那我再問你,那天你是被什麼吸引過去的?為什麼中元節的晚上,會突然去那個老小區附近?”
莫梵花似乎已經有了猜測,條理分明,目光宛若實質。
韓慕冶回憶,那天他已經睡下,可腦海中不斷有聲音,像什麼在求救,很是急切,他睡眠本來就不好,渾渾噩噩,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過去的。
他詳細說了,莫梵花若有所思,忽然疾步走到門前,房門大開。
攀附在氣窗上的孫瑤,微微低下頭,一隻眼睛在黑暗中發着光亮,莫梵花朝她伸手,聲音放柔了些,“下來。”
她好像一點都不怕,也不擔心會遭到襲擊,自信地站在那裡,伸着手。
“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切莫傷人,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她說得溫柔,笑眯眯的。
可韓慕冶相信,她會說到做到。
“孫瑤”大約也聽懂了,從氣窗上跳下來,一點聲音都沒有,莫梵花讓“她”進來,韓慕冶馬上就把門關了。
已經是深夜,可劇組不是别的地方,人多眼雜。
“沒事了,它不會害人的,不然早就害了。”莫梵花從懷裡掏出一張符紙,剛要拍上去,“孫瑤”竟然開口了。
“她”發出一聲凄厲的貓叫。
莫梵花動作就停了,歎了口氣,“找個什麼能寄存鬼身的東西,先救人,然後再說吧。”
“說什麼?”
“不是我,是它有話要說。”她朝着“孫瑤”一指。
“孫瑤”的一隻眼睛裡,那道豎線在光線下似如細針,詭異非常,可“她”竟緩慢靠過去,對着莫梵花的裙角,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