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串血珠從莫梵花的眉尾流淌下來，止都止不住，她身上印有貓咪的淺黃色T恤很快就被染紅了。

韓慕冶按住她的傷口，弄得滿手是血，“玻璃太薄，傷口很深。”

“噢，怪不得那麼疼呢。”莫梵花吸着氣，覺得臉上濕漉漉的，看韓慕冶沉着臉按着她的傷，她笑。

“剛才全靠我眼明手快，有我這樣的助理，真的是你的福氣啊老闆。”

眨眼的工夫，半邊臉上都是血，她還笑，笑得好像陽光照進花田裡，萬物複蘇繁花盛開。

笑得好像她沒有滿臉是血，狼狽地站在人群裡，周圍一片喧嘩和吵鬧。

“你——”他想罵她。

“幹嗎呀，是我救了你，你還要兇我？”莫梵花感到不可思議，“你的臉要是受傷，這戲還怎麼拍，羅哥要罵死我。”

“快送醫院去，這要縫針。”羅哥神情嚴肅，張導連忙表示要派車，被他直接拒絕了，“慕冶，下午的戲怎麼說？”

“今天拍不了了。”韓慕冶也不給張導面子，直接拉着莫梵花往外走，羅哥不用招呼，跑出去先把保姆車開過來。

“我不是故意的，誰知道杯子不對呢，都放在一起啊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是故意的……”張荔砸出去的時候才察覺不對，自己閃開了，還擡手擋了擋，被砸開的碎玻璃就這麼朝着周圍飛濺而去。

玻璃杯很薄，鋒利的玻璃碎片在光下閃着利光，莫梵花擋住了射向韓慕冶的那片碎玻璃，說真的，要不是她，男主角受傷，整部劇的周期都要延長，不知道要浪費多少經費，還有那麼多演員的檔期都要調整，一下子多了許多變數。

還好莫梵花擋住了，張導心有餘悸，這個小姑娘真的是這個劇組的福星。

“還圍着做什麼？散了散了！今天先抓緊把其他的戲份拍了！”張導怒吼咆哮。

已經讓道具組查清楚了，那個杯子根本不是道具組準備的，是張荔自己喝水的杯子，她嫌天熱，要喝冰飲，還特地準備了自己喜歡的香槟杯，杯子形狀和顔色都很特别，薄薄的薄荷色，現在就碎成幾片掉在地上，還有一片上面帶着血。

張荔被塞進來，是張導欠了人情，倒不是因為資本，他本來以為隻是多個花瓶，沒想到還是個不專業的惹事精，氣得話也不想多說。

隻有孫瑤明白，而且特别懂得張荔失常的原因。

昨天晚上她從門縫裡看見了，莫梵花和韓慕冶站在那裡對着空氣說話，然後牆上憑空出現了血字和血手印。

她差點尖叫，後來一整晚都沒睡着。

早上起來，牆面上是幹幹淨淨的，好像一切都是她的幻覺，但她知道并不是，經過這幾次，她已經完全不敢去招惹莫梵花。

她不想得到什麼好處，也不想靠近韓慕冶，她現在隻想快點拍完，離這兩個人遠遠的！

莫梵花被送到最近的醫院，急診，縫針，确實就像韓慕冶說的，玻璃太薄，傷口很深，怕有碎玻璃留在裡面，還清了創口，又怕玻璃不幹淨，打了破傷風。

一連串下來，最後裡外縫了六針，加上麻藥針，總共七針，莫梵花在打麻藥的時候終于哭了，太疼了。

眼淚汪汪等醫生收線，她還要挨一針破傷風，這下是八針了，這和她想得不一樣，以前她受傷就是随便上點藥，什麼麻藥和破傷風？不存在的。

麻藥針特别疼，破傷風還好不用打在眉尾上，但也疼啊，等她被醫生放開，坐在邊上觀察區，才紅着眼眶，終于抱怨。

“今天本來想回家看外婆的。”現在是去不成了。

韓慕冶在她身邊坐下，“謝謝。”

“哎，誰叫我是你的助理啊，這是我應該做的。”莫梵花擺了擺手，這都不算什麼。

她的眉尾被醫生剃了，幾道縫針的痕迹外面，上了藥水，貼了紗布。

一個青春洋溢的女孩子，實習才幾天就成這樣了，韓慕冶托着她的臉看傷口，“你可以不這麼做的。”

“如果我能做到，卻不做，我的良心過不去。”就差說一聲，不管是誰她都會這麼做了。

她真的有本事氣他，韓慕冶咬咬牙，發現也就幾天，小姑娘已經比原來瘦了一些，“覺得辛苦嗎？”

“不苦啊，很開心，大家都對我很好。”束着馬尾，莫梵花說話的時候，那條尾巴就晃了晃。

真是沒心沒肺的。

韓慕冶不知道說什麼好，放下手，莫梵花想起來，“之前你想和我說什麼？”

想問的，似乎已經不重要了，莫梵花的心思太純，讓他所有的暗中揣測都顯得醜陋。

她想怎麼做就做了，她不是圈子裡那些人，他也沒那麼重要，沒有他，她也可以去别處積德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