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不自覺地委屈，他卻還是抓着她的手，“終于不叫我老闆了。”

“我……我有時候也叫你名字的。”她終于抽回了手，一瞄桌上，“快去吃面，要坨了。”

臉上還紅着，還要“兇巴巴”命令他，他忍不住笑，沒等那笑意擴散開來，又慢慢散了。

他坐在餐桌這裡吃面，莫梵花就到廚房收拾鍋碗，背後那個吃面的人還要關照她，“别碰熱水。”

“我知道。”她不是三歲孩子，哪裡會不懂這些，可被人記挂着，感覺又是不同。

沒有人說話了，隻有番茄雞蛋面的香味，還有廚房裡的水聲，又過了一會兒，等韓慕冶都快要吃完了，她低着頭，忽然說，“今天程禮給我打電話了，是你讓他打的嗎？”

韓慕冶拿着筷子的手一頓，“這件事确實是我提的，但公司怎麼決定，我并沒有幹涉。”

“程禮既然給你打了電話，應該是認同我對你的看法，你很有價值，也很有潛力，既然已經被大家所知，無論如何逃不開被讨論和關注，那不如就充分利用這一點。”

“你想讓你外婆過上好日子，我知道。”韓慕冶吃完了面，放下筷子。

“你不用覺得欠我什麼，這是我客觀的看法和建議，也是為了公司的利益。”

他很坦誠，可越是撇清關系，越是說和他沒關系，她越是明白，韓慕冶是在幫她，他就和那些打電話來關心她的朋友們一樣，隻不過他和他們又都不同，他在用他的方式，保護她。

“隻要簽約，經紀公司會替我隔絕那些探究的眼光，也會想辦法撤掉熱搜，還有降低外界對我的讨論，是嗎？”

“你的反應和其他藝人截然相反，别人可巴不得有熱度，不過沒錯，隻要你想，公司就會為你這麼做，公司不會強迫你做宣傳，接任何工作都會先和你确認。”他把碗筷拿到廚房，接過她手裡的東西，不讓她再碰水。

“答應我，好好考慮？”他脫了外套，說話的時候卷着袖口，側過頭看她。

被他這麼看着，她差點就要點頭，還好心性堅定，對着美色在心裡念起了清心咒，然後答應他會好好考慮，等外婆回來，和老人家也商量一下。

見她沒有馬上答應，他有些遺憾似的收回目光，繼續洗碗，把她要洗的鍋也都洗了，莫梵花隻能在邊上看着。

默默玩手機的時候問天真無邪，【老闆在我家幫我洗碗，這算是好老闆吧？和老闆做同事應該不錯。】

天真無邪大概沒看手機，沒有回複，她不以為意，開始在網上搜索星陽傳媒的信息，法人叫衛昊陽，手裡有個集團公司，星陽隻是其中的一塊娛樂産業。

這麼大的公司，應該會說話算話，而且有韓慕冶在，畢竟事關畢業後的發展，還有将來的職業，莫梵花還是有在認真考慮。

等收拾完畢，韓慕冶準備走了，出門前對她說：“這件事不急，反正你還沒畢業，在決定之前，慎重一些也是應該的。”

“還是謝謝你，韓慕冶。”隐約察覺到他不喜歡她叫他老闆，她從善如流地改了。

“不用和我客氣。”穿上外套，打開門，他走了幾步回頭看她，門前穿着粉色家居服的女孩子對他揮揮手，笑得無比耀眼，在夜色裡猶如驕陽，連黑夜都照亮。

朝着自家方向走，口袋震動，韓慕冶接起電話，“喂？”

“怎麼，聽說你推薦了一個人要公司簽約？真難得。”

“衛昊陽，你是不參與公司具體運營的。”他提醒對方，“和你沒關系。”

“你從來不會推薦别人，畢竟也是表兄弟，我總要來關心一下，那個姑娘知道嗎，你不是出于好心，而是出于私心，你就是不想和人家斷了關系，可以一起共事多好，總能見面……”

“僅此而已，你是知道我的，我不能害她。”

那頭不說話了。

“就這樣吧，就算出于私心，也隻能到此為止。”

他捂了捂胸口，不知道是告訴對方，還是在說服自己，“就算我看清楚自己的心，也沒有資格喜歡她。”

晚上睡覺前，莫梵花正洗完澡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手機裡一跳，天真無邪終于給了回複。

【！！什麼，老闆給你洗碗，你确定那是你老闆？不是你男朋友？】

【小花花你可以啊，把老闆發展成男友啦？他是不是超愛你，否則像男人這麼怕麻煩和愛偷懶的生物怎麼會幫你洗碗呢？】

男朋友？韓慕冶？莫梵花第一次把這兩個詞放到一起，覺得匪夷所思，心跳卻仿佛有自己的意識，陡然快了起來。

轉念想了想，又覺得可怕。

還好不是真的，要是被慕爺黨知道，天都要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