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也不曾想會是這種開展。
扶光歪了歪頭,他欣賞了幾秒沈安歌豐富的神情變化,慢悠悠起身,給自己拿了件衣裳松松垮垮的披上,似是無意的露出身上的痕迹。
他慵懶的重新卧在塌上,眼皮耷拉着,好似很無力,但周邊散發着淡淡世外之人的氣息,讓人難以捉摸。
扶光見差不多了,他便稍作醞釀,輕輕柔柔地開腔:“做什麼了?我觀你神情應當想起來了,不表示一下?”
他話裡有話,隻要是開口便總有勾人的感覺,語調也是不疾不徐。
隻是沒說幾句聲音便開始有氣無力。
看到扶光被自己榨幹的臉色好似比昨日記憶裡更蒼白了不少。
沈安歌放下指着扶光的劍,揉了揉眉骨。
她語氣疏離地道:“抱歉,昨日之事便當意外罷。”
“我已是遠俗之人,忘了此事當作一場夢,往後不再相見對你我都好。”
沈安歌此生所要做之事注定孤注一擲,孤身一人沒有羁絆才是正确選擇。
“我懂了,你是想白嫖?”扶光擡眸凝視沈安歌,臉上雖病氣纏繞,但眼神卻是舒緩清明,“是你強硬奪我元陽,現在你卻想一句簡單的意外了了?”
扶光心想沈安歌還真是死腦筋,其他修士也不見得像她這麼清心寡欲,這個礙眼的性格早晚要把她給掰了。
“若你執意如此想,那我也别無他法。”沈安歌幾句話間她已然重新穿戴整齊,仿佛昨日的荒唐都沒發生過。
和現在床榻上的扶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沈安歌留了一袋十分豐厚的盤纏放在桌上,按照凡間規矩,這算是報酬,也算補償。
對于這些事情沈安歌接受度良好,沒什麼好在意的。
做完一系列事,她已不欲在此繼續糾纏下去。
扶光見她想就此了事。
他那雙淺灰桃花眸中氤氲着讓人捉摸不透的光,“你着急着走,是為了南陽城不日後的大變故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那張精緻的面龐陷在忽明忽暗的光線裡,薄衫疏漏,像是故意露出那斑駁的紅印子,提醒沈安歌昨日自己是有多荒唐。
沈安歌隻留意扶光說的話,她本就對這個“剛巧”出現的男子有幾分忌憚和懷疑,此刻她翡翠般的眸中霜意凝聚。
“你到底是何人?”沈安歌凝眸注視着扶光,一時半會她居然無法看透這個凡人,“你為何會知道南陽之事?”
下一瞬,沈安歌驟然拔出手中之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搭在了扶光的脖頸處,周圍迸發出淩厲的冷意。
南陽城是我朝第三繁榮之都。
沈安歌正好重生在南陽之難發生之前,現在所有人都不曾察覺到南陽底下的暗流湧動。
誰會想到南陽不日将會淪為人間煉獄,後世成了所有人閉口不談的痛事。
扶光能察覺到此事,這本身便不對勁。
雖然他一副病入膏肓的病弱模樣,但是沈安歌觀其根骨,上面非但沒有凡胎的污濁之氣,反而聚集着一股捉摸不透的力量,似靈力而非靈力。
扶光的視線輕掃架在自己脖頸旁的劍,并未驚慌,他虛弱的低聲氣促咳嗽了幾下,病态的血色在他冷白的臉頰上浮現。
他柔笑道:“我不過是個病魔纏身之人,生平喜好就是記錄一些奇聞異事罷了,你這麼緊張做甚?”
說着,扶光一點點往沈安歌的面前湊,兩人刹那間距離縮短,氣息交纏間卻沒有過多的暧昧,四目相對一方帶着溫柔的赧然,一方帶着臘月的霜意。
沈安歌不得不疑慮她所中情毒于他的那夜是否是面前這男人有意設計的。
扶光的出現,太巧合了,巧合的就像每一步都計劃好了一樣。
沈安歌的眸中寒意逐漸染上了殺意。
扶光的手輕搭在沈安歌的劍上,楚楚可憐的開口:“你們修士都是這樣嗎?好生強勢啊……”
沈安歌不多廢話,她直接出招,劍鋒強勢利落,絲毫不給扶光反擊的機會。
這劍有用特殊的功法浸染過,對于無害之物毫無攻擊力,反之将會散發出十足十的威力,
但是在劍即将觸到扶光的那一刻,面前病弱的人居然憑空消失。
“幻術?”
如此高超的幻術,非一般人所能做到。
在剛才沈安歌出招的那一瞬間,扶光自身就被幻術所替代。
而他本人早已全身而退。
此一出,沈安歌自然知道與她一夜春風的扶光不簡單。
是敵是友尚且不知,但沈安歌知道他的目的也在南陽。
若他是礙事之人,再次見面沈安歌勢必要将其殺之。
就在沈安歌将要走時,方才扶光躺過的榻上多了一紙條。
沈安歌展開一看,上面赫然寫着“後會有期”四個字,後邊還跟着加粗的五個字——【無情的夫人~】
看到最後落款的那五個字,沈安歌嗤笑一聲:“幼稚的挑釁之舉。”
話落,那紙條在沈安歌的手中驟然燃燒,随後化為齑粉。
這次僥幸讓這厮逃走了,沈安歌倒要看看他下次能不能這麼走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