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眸光深邃,他就像覺察到沈安歌所擔心的一切,“那是在動搖嗎?”
他病怏怏拽着衣袖沈安歌,跟小媳婦似得跟在身後。
他就這麼明目張膽的跟着。
除了沈安歌,扶光可以輕而易舉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沈安歌聽後莫名滞了一下。
動搖?
她有什麼好動搖的,對扶光嗎?
沈安歌沒有深想,但是她也沒有回應扶光,隻一心現在皇宮中的邪氣。
其餘的事情和想法,在正事面前,全部靠邊站。
扶光卻敏銳的覺察到了沈安歌的回避,他嘴角微翹,眼見着眉眼彎彎,讓本來蒙着一層陰霾的乾元殿都有一種春暖花開的感覺。
沈安歌屏息走進乾元殿。
李順将身邊的宮婢太監全部屏退,就獨自一人待在殿内。
進來時,沈安歌就本能的不舒服。
本應該在寝室中的李順,這會子,卻沒有他的身影。
沈安歌循着氣息看到了一副正面對着李順寝室的山水畫。
“夫人,這畫的好醜。”扶光嫌棄的評價。
沈安歌也覺得,确實醜。
這幅畫毫無美感可言,看着是山水圖,實則隐約間酷似某種生物的輪廓。
角落還有之前在南陽城見到的反蓮手符号。
留白部分盯久了還讓人不自覺地被吸引,沈安歌隐隐約約見到了一個女人的輪廓。
沈安歌凝眸,她的手上開始凝聚業火。
“這畫不對勁。”
“這是成願圖。”
沈安歌和扶光幾乎是一起說出聲的。
沈安歌擡眸,“你又知道了?”
扶光素白着小臉一笑,“夫人是不是又對我好奇了?”
沈安歌幹脆地說:“秘密你若不願說,我不勉強。”
成願圖這東西,沈安歌還是第一次耳聞。
但是這圖的名字聽着就不是好的。
沈安歌也不糾結,是什麼牛鬼蛇神,先用業火燒一遍再說。
扶光看着那幅圖,“成願圖一旦開啟,水火不侵,哪怕是能焚盡一切的業火。”
扶光話音剛落,沈安歌就見自己的業火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那幅畫吸幹了。
在她的記憶裡,隻有一樣東西和這畫特性一樣,“畫仙。”
扶光眨了眨眼,“對,你們修士喜歡叫這東西畫仙。”
沈安歌眸光淩厲如寒霜,“李順可真的是瘋了,他這麼做就不怕毀了凡間氣運嗎?”
前生人間龍氣受損,原來是這東西發力了。
扶光聳了聳肩,他感慨道:“誰知道呢,不是人人都像夫人一般可以克制自己的愛恨嗔癡。”
“有些時候,有的誘惑太吸引人了,明知道會犯錯,還是願意去賭一把,成了便是錦繡繁華,此生了無遺憾。”扶光的語氣中還帶着旁觀者的淡漠。
這種事情他見多了,算多了就不覺得奇怪了。
或許就是見多了,扶光嗤之以鼻,還無情嘲諷過,所以業報全都堆積在了他的情緣上!
扶光已老實,但下次還敢嘲諷。
沈安歌深深看了一眼扶光,“看來你體會甚多。”
扶光說的也是事實,也是世人的本性。
若有一樣東西,可以無條件實現自己的願望,無論是何人都會趨之若鹜。
扶光謙虛道::“夫人面前,不敢誇大。”
“當務之急,便是先查清楚李順至今為止都許了什麼願望。”
成願圖又名畫仙,别聽這名字看着好聽,但是無人知道這東西是從何而來,自哪誕生。
是上古時期就留存的東西,一直以來都被視為不祥之物。
在衆神都前往神之地時,畫仙也跟着一起消失,後來它會在有合适宿主的時候出現。
畫仙會挑選執念深重的人當自己的主人,隻要對方不經意脫口而出的話都能實現。
而這東西邪乎就在,對方隻要想的都能實現,相對的,它也會收取那個願望相對價值的代價。
同時每實現一樣東西,畫上就會浮現它索要的代價,直到畫中的東西變成濃烈的黑色,就是畫仙收取代價的時候。
這看似平等交易,互惠互利,實際上若是對方無法支付畫仙的代價,那麼便會遭到翻倍的反噬,靈魂永世禁锢畫仙内,直到消亡或者畫仙找到下一任主人。
對方一旦開啟畫仙的畫卷,那便代表開始交易,這畫一旦啟用,水火不侵,不懼摧毀,隻能從對方的願望下手,摧毀那些達成的心願,才可以毀掉這幅畫。
李順有什麼?
他身為皇帝,背後的價值可是集合整個凡間的氣運,以及九五之尊的龍氣。
那些都是規則所産生的庇護人間的命脈。
沈安歌湊近認真看着那幅畫。
方才并不覺得,但現在看那醜陋的畫不由心下發涼。
那圖中畫着密密麻麻的山川願景。
刻印的墨色,早已經快要成一團濃重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