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歌一手持劍,一手攤開畫仙擺在李順眼前,她直入主題,聲線清冷:“我來就想禮貌問問你,最近有沒有對着這張圖許了些什麼願望?”
李順:“……”你真的知道什麼是禮貌嗎?
禮貌到架着劍到别人脖子上?
這種禮貌讓人不敢恭維。
扶光隻覺得沈安歌還是太溫柔,應該先來上幾劍,保準對方乖乖聽話。
在看到畫仙的時候李順的眼神有些迷茫,随後又皺眉,他道:“這麼醜的畫是?朕怎麼完全沒有印象。”
李順依稀記得是麗嫔給他的,李順眼底劃過一閃而過的陰狠,那個女人又做了什麼?!
沈安歌靜靜端詳着李順的神色,他好像真的不知道,耐心為他解釋說:“這畫就挂在你床榻對面,名畫仙,是會實現你的願望,等這畫的顔色變成濃黑,就會奪取你該付出的代價,除非将你的願望抹除,阻止這畫吸取代價。”
李順臉色也很難看,端看沈安歌的行為就知道那代價有多可怕。
李順能從當年十個皇子中殺出重圍登基為帝,他不可能一點心計沒有。
李順皺眉,他娓娓道來:“這畫是麗嫔給朕的,最開始朕沒介意,交給身邊的人随便找了處地方挂起來。”
沈安歌并沒有因此放下手中劍,她語氣依舊犀利,“畫怎麼來的不管,我隻知道結果。”
李順看着沈安歌這個樣子,不由地笑了,他這些年養尊處優,鮮少被人如此冒犯過。
李順也有些賭氣的成分,他眯眼道:“要是朕的願望是成皇帝,你難不成還要殺了朕?殺了朕,哪怕你是修士也休想脫身!”
沈安歌沒有多餘的情緒波動,不吃李順這一套,她冷然開口,“就算是帝王又如何,衆生皆平等。”
“危害蒼生之人,哪怕違背規則,我沈安歌也必殺之。”
沈安歌在說這話時帶着淩厲的殺氣。
她似想到了什麼,“不過你這話也算提醒我了。”
沈安歌認真思考了這事情的可能性,“其實有一個很簡單的方式可以阻止畫仙,那就是許願之人在願望達成之前就死了。”
李順被那靈壓震懾的通體發寒,而沈安歌說的話更是讓他毛骨悚然,“你瘋了?!就因為那什麼願望,你敢殺朕。”
沈安歌那霜意刺骨的視線,無疑昭示着她說的這話不是開玩笑。
稍有不慎他真的會被沈安歌給殺了!
李順才登基六年,尚且年輕,龍椅屁股都沒有坐很熱乎,他實則比所有人都怕死。
“李順,你若是不想早早成為先皇,最好想想你收到那副畫後,有沒有無意說些什麼了。”
李順心裡恨極了沈安歌的行為,但他又無能反抗沈安歌。
為了自己的性命,他怎麼說也要積極去回想。
李順在沈安歌的注視之下壓力山大。
沈安歌也沒有催促李順,她隻是維持着持劍威脅的動作。
李順扶額,努力想了想,随即好像有了點眉目。
李順有些支吾,他别扭着回想那天的記憶。
“幾天前,朕被愛妃拒之門外,看見了那貓,回去之後不知怎的有了個想法,朕希望安樂是隻貓就好了,這樣她就能被朕控制在掌心,永遠隻有朕一人了。”說着,李順的心情就愈發糟糕。
“還有呢?應該不止吧。”沈安歌眼神銳利。
那雙無溫的翡翠眸中深深印着略顯狼狽的帝王。
她就像将李順潛藏在内心深處的不甘與嫉恨看得清清楚楚。
李順咬牙,他直說了自己不願意面對的事,“朕還想要安樂隻愛我一人,希望她能好好和我度過餘生,而不是夜夜和那奸夫纏綿!朕要那奸夫死!”
“怎麼了,這難道是很大的願望嗎?!”李順臉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
在一旁的皇後聽呆了。
她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事情,此生都安分守己的皇後受到了沖擊。
更沒想到李順居然這麼能忍。
其他的宮婢奴才都面如死灰,這等大事被她們聽去了,一會怎會有命活!
沈安歌則是默然了片刻。
她沒法評價李順的怨憤,她隻知道一點,“因此,小嫋現在的情況有你的一部分。”
李順想要沈安樂成為貓,所以有心人借用此事運用了換魂術。
換魂是禁忌,沈安樂成功變成了風鈴兒,李順想要一心有他的“沈安樂”當時身體裡換了人,自然就性情大變了。
李順表面上的溫潤儒雅早就退去了,他咬牙,聲音沙啞:“朕沒有過要她變成現在這樣的想法。”
帝王耷拉着腦袋,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他能發現沈安樂不一樣了,但還是自欺欺人眷戀一心隻有他的沈安樂。
“你沒有,不代表别人沒有。”沈安歌并不可憐李順,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因果輪回莫不過如此。”扶光撐着下巴打哈欠,“從頭到尾要是你沒有一開始動用情蠱,也不會有後面的事情。”
李順也不意外她們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他隻是不甘地道:“朕與沈安樂自幼相識,憑什麼一個外來者随意插入朕與她?朕這麼做,隻是為了争取屬于朕的機會。”
“朕難道還錯了嗎?”李順隻覺得自己當時的決定很對。
沈安歌隻是淡然注視着失态的帝王。
李順笑道:“朕隻後悔,當時不應該用時性情蠱,應該下終身情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