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聊點正經事。
秦世忽顯得誠懇而認真:“好吧,不過你誤會了,我并沒有惹你爸傷心,相反,我正在幫他找工作,我是個大好人。”
小森依然警惕。
“我請教你幾件事行不行?”秦世商量,“你回答我,這蛋糕就是給你的報酬。”
小森終于松動:“要看什麼事。”
秦世直接用英語問:“你們之前一直在泰國生活?哪個城市?”
小森的口語童稚但輕松:“嗯,清邁。”
秦世又問:“那你會泰語嗎?”
和林羽鹿一樣,小森在語言方面挺有天賦,立刻說了串咩啊咩的泰文,倒是換秦世聽不懂的。不過這不重要,看來學弟并沒有完全撒謊。
秦世裝出關心的模樣:“那靠什麼生活呢?你爸爸在做什麼?”
小森并不覺得這話題敏感,直言道:“幫遊客翻譯,當導遊。”
秦世笑笑:“這麼辛苦,沒人幫你們嗎?”
小森很有自信:“我爸爸超厲害的,再說他有好朋友。”
哦?
秦世擡眸:“什麼朋友?”
小森:“陳叔叔。”
秦世并不記得林羽鹿身邊有過姓陳的人,不由挑眉:“那是誰?幹什麼的?”
小森搖頭:“陳叔叔就是陳叔叔,他總來清邁探望我們呢。”
看來畢竟還是孩子,也不是每件事都搞得清楚。秦世嫌棄:“聽起來不像什麼正經人。”
這話又觸到小森的雷區,他立刻反駁:“你亂講,陳叔叔人又帥又溫柔,陳叔叔才是大好人,你不是!”
秦世壞笑了起來,重新端起酒杯:“好吧,我問完了,蛋糕是你的了。”
忍過好久的小森略顯猶豫,可終究抵制不住誘惑,拿起叉子飛速戳了個草莓塞進嘴裡,腮幫子一鼓一鼓,更像隻生機勃然的小狼崽。
觀察半晌,秦世評價:“你眼睛沒你爸的好看。”
當然不是不好看,隻不過林羽鹿是琥珀色的狗狗眼,純真又無害,而這孩子則顯得聰明伶俐了太多,估計長大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聞言小森并不在意:“我爸爸是最好看的。”
所有的人都覺得林羽鹿奇怪到畸形,能這麼想的人還真是鳳毛麟角。
秦世輕飲烈酒:“是嗎?”
小森非常認真:“我的爸爸是月亮上來的天使。”
終于出現了,愚蠢的童言童語。秦世故意道:“那你聽過輝夜姬的故事沒?”
小森搖頭。
今夜之前,恐怕沒人相信秦世會願意給一個小朋友講童話,可他此刻偏偏非常想講,雖然隻是三言兩語,又不懷好意,在結束時刻意強調:“輝夜姬很快就要回到月亮上去,徹底消失不見,就算是天皇也不可能留住她,明白嗎?”
小森似懂非懂,但多少感知到這位叔叔在發表“月亮上來的仙子是一定要走”的斷言,呆愣過好一陣子,忽然着急地大聲強調:“你亂講,我爸爸是不會回到月亮上去的!大壞蛋!”
這小男孩依然沒哭,生氣的表情真是生動極了。
秦世搖着威士忌酒杯樂不可支。
誰想這時,一直在昏睡的林羽鹿終于被吵得睜開雙眸,茫然觀察片刻,啞着聲音呼喚:“小森……”
林亦森立刻放下銀匙,委屈地撲到他身上:“爸爸,壞叔叔說你要回到月亮上去。”
什麼鬼?
烈酒和病痛讓林羽鹿昏昏沉沉,頭痛欲裂,他斂眉郁悶:“你怎麼可以半夜吃甜食,該睡覺了。”
小森立刻心虛地舔掉嘴角的奶油。
林羽鹿又想回到夢中,閉上眼眸喃喃道:“聽話。”
秦世移開目光,把管家喚來:“找個會照顧孩子的,帶他洗澡休息。”
爸爸的要求從來都是林亦森的軟肋,盡管他舍不得美食,卻還是放棄反抗,很快就跟着個和善的中年女傭屁颠颠地跑了。
書房重歸甯靜。
仿佛漂在海上的林羽鹿暈得厲害,輕聲緻歉:“給你添了麻煩……”
誰知下一秒,就有大力扶起他的脖子。
林羽鹿艱難地抖動睫毛,隻覺得腹部又開始劇痛,不由拽緊純黑的真絲睡衣,用力到快要把白皙的手指勒住血印。
秦世晃了晃他:“姓陳的是誰?誰在幫你?”
慘淡無色的唇發出細微的聲音。
秦世湊近,才勉強聽清——
“肚子疼,别碰我……”
隻是一杯酒而已,他并不相信,反而拽了下林羽鹿身上過于寬大的上衣:“嗯?不是求我碰你的時候了?”
光滑的衣衫滑到一邊,露出雪白的可憐肩頭。
真是任君采撷,毫無自保能力。
心内徒生的輕浮玩味讓秦世态度好轉,終于發現小鹿在用力揪着衣服下擺,不由順勢撫摸過去:“至于嗎?”
某個混亂的瞬間,林羽鹿修長細弱的手指拼命抓住他溫暖的大手,仿佛溺水求救般竭盡全力。
但那一瞬不足一秒,他便徹底放開了,優美又脆弱的脖頸在秦世手裡微微後仰,昏睡着再沒了半點反應。
秦世怔過片刻,終于還是把林羽鹿輕放在牛皮沙發上,扯過旁邊嶄新的毯子胡亂蓋住,吐槽道:“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