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羽鹿比誰都着急,可他很清楚秦世的性格,奉子如何這種事,在學長的世界裡是絕對不可能成立的,但凡魯莽開口,必要引發激烈的矛盾,到時候害了小森……
正糾結時,電話鈴清脆響起。
環顧空無一的辦公室,林羽鹿認真接聽:“您好。”
“好什麼好,過來。”
秦世的聲音在聽筒裡略顯遙遠。
林羽鹿慌忙應了聲,也顧不得思考他找自己的目的,便起身離開此地。
*
會享受的秦學長,當然要把私人辦公室打造成極樂淨土。
半分鐘後,林羽鹿呆呆地環顧周身的酒櫃、吧台和各類娛樂設施,着實有點歎為觀止。
秦世本人習以為常,邊在鏡前觀察西服,邊拿着兩條領帶目露糾結:“哪個好看?”
我怎麼可能懂穿搭?
林羽鹿回神敷衍:“深色的吧……學長你找我幹什麼?”
秦世瞥他:“換個稱呼。”
林羽鹿瞬間反應過來:“老闆。”
“什麼老闆?”秦世反問,“不應該是你愛的人嗎?”
……
見林羽鹿呆在原處欲言又止的表情,秦世不懷好意的笑意更甚:“我發現你膽子越來越小了,以前不是什麼瘋話都要跟我說嗎?”
林羽鹿拿他沒辦法,硬着頭皮勸告:“可這是在工作呢。”
“好吧,”秦世吩咐,“會開車?陪我去個飯局。”
林羽鹿雖溫和,倒算不得社恐,隻是基于現實做出反應:“帶許助理去不行嗎?我……我不懂的事很多,形象也不合适,還是留下來幫你寫點東西吧。”
秦世自然不聽:“我說合适就合适。”
林羽鹿非常為難:“我真的不能再喝酒了。”
“誰讓你喝了?身為助理不該保護我嗎?”秦世呵道,“萬一有什麼壞女人趁機把我吃掉怎麼辦?”
娛樂圈的事對林羽鹿而言相當陌生,他想了想,索性借題發揮:“真發生過這種事?”
秦世哼笑不語。
林羽鹿試探:“萬一學長酒後亂性,有了小孩,會怎麼做?”
秦世不以為然:“那種自作主張的人,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可是女方有生育權,”林羽鹿對此事還是稍微研究過的,認真分析,“無論如何,男方還是要進行撫養。”
無奈秦世從不傻白甜:“法定撫養費才幾個錢?立了遺囑他們還有什麼可圖之處?”
對上學長不屑一顧的眼神,林羽鹿不由心虛:“嗷……”
“看你那傻樣,”好在秦世并未在意:“會系領帶嗎?”
他顯然不是在詢問,講話的同時,竟把領帶遞了過來。
林羽鹿恍惚接住,方才明白對方的要求,斂眉抵抗:“是在戲弄我嗎?你也會讓許助理幫忙做這種事嗎?”
秦世今日眼底始終有笑意,故意挑眉,“戲弄你不可以?”
林羽鹿低頭糾結半晌,終究還是慢慢挪了過去。
未料秦世笑着一把将領帶拿回手裡:“還真來啊?你不會是想趁機占我便宜吧?”
“看來學長拿回了媽媽的東西,心情很好呢。”林羽鹿沒心思惱羞,側頭望向茶幾上滿盒的車鑰匙,“要開哪輛?”
秦世利落地系好領帶,走到他旁邊時,順手揉了下那柔軟的銀發:“小鹿,好好生活吧。”
林羽鹿琥珀眼微微放大,怔在原地。
喜歡一個人,就能聽懂他每句話。
幼稚的玩笑會懂,隐忍的憤怒會懂,誠懇的善意也會懂。
此刻,這就是學長的善意。他得回遺物,不再懷疑,也不想計較,他念在相識一場,提供了份體面的工作,而後作出故作輕松的勸谏……
身為毫無關系的故人,如此已經很好了,不能再好了。
可惜我實在沒有資格去珍惜。我也想好好生活,下輩子盡量吧。
林羽鹿無聲點頭,跟随他離開辦公室時,忍不住難過地輕抿嘴角。
“學長……”
他鼓起勇氣想再聊聊孩子的話題。
未料此時忽來了群陌生男女,有西裝革履的保安和神态幹練的工作人員,被簇擁在中間的美少年格外與衆不同,一看就是明星。
衆人對林羽鹿略有好奇,但還是圍繞着秦世熱絡彙報,話不落地。
恍惚間,林羽鹿被越擠越邊緣,鬼使神差地放慢腳步拉開距離。
誰知那些人跟着秦世進了電梯,等也不等,便在笑談間下了樓。
因心不在焉而遲了一步的林羽鹿呆住,略顯無措。
半分鐘後,微信亮起。
秦世:“?”
林羽鹿本能地在小鹿表情庫裡挑了挑,想發個無辜呆萌的表情,可手指按下的刹那又停住,隻認真打字:“來啦,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