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追也不拖沓,直接道:“我最近要煉制一件法器,想要向仙子借用爐鼎。”
畫芷不由疑惑:“據我所知,方寸山上的爐鼎已經是上乘。”
“我手中的,哪裡比得上。”
檀追輕笑,便道:“我最近要煉制的這件法器太過鋒芒,方寸山上的爐鼎大多也是如此,若是用其煉制,怕是會傷主。”
“所以,我想借用仙子手中的南海碧落鼎。”
白鹿仙君此話并不假,煉制這件法器的材料都是神火屬性,本性都執拗,放在一起已經是太過鋒芒,雖然并不影響保命的特質。
幾千年觸發神格的時候,爆發出的神火難以抵擋,可謂是大殺四方。
但是小芙蓉此時的元神屬性為神木,屬性相沖,怕是會傷到他。
所以最好的,就是用相對的爐鼎去中和一下。
白鹿仙君手裡的确是有一件很不錯的北山雪峰鼎,但是它的寒氣太重,又怕壓制法器本身的神力。
但他曾經聽說,畫芷仙子手裡有自己母族的南海碧落鼎。
南海碧落鼎的性子溫和,細水長流,是眼下最适合用來煉制這件法器的。
早些時候,白鹿仙君就考慮一二,所以在取出傲因的重瞳之時,還要強制将其斬殺,就是為了取出它的心頭血,用來換取這畫芷仙子手中的南海碧落鼎。
畫芷此時正沉寂在偶得珍寶的喜悅當中,便将那南海碧落鼎取了出來。
“既然神君要用,便拿去。”
意料之中,檀追微微莞爾:“多謝仙子,等我閉關後就将奉還。”
月娥看着神君的背影,不由地道:“仙人,昨日神君受了傷,就是為了斬殺那傲因吧,神君這是為了仙人特地找來這傲因的心頭血……”
畫芷垂眸看了看手中的金玉琉璃,輕聲:“隻是為了換取南海碧落鼎而已,這白鹿仙君就是如此,總不願意拿人手短,所以不惜負傷,也要拿這傲因的心頭血來。”
越是這樣,這白鹿仙君就越是本質與他疏遠,這才一星半點的虧欠都不願意有。
就像白鹿仙君這個人一樣,看似親和,實則拒人于千裡之外。
這個人,内心是冷的。
……
白鹿仙君如願拿到了所有材料和最為适合的南海碧落鼎,自然就立馬朝着後山的閉關之處走去。
迫不及待,想做出屬于小芙蓉的保命法器。
結果在路上,碰到了自己的愛徒。
檀追眼前一亮,灰藍色的眸子彎了彎。
“阿生。”
少年笑得陽光,将手中的袋子遞給白鹿仙君。
“徒兒新做了些糖果,想來師尊喜歡。師尊服藥時,含上一顆,徒兒沒有做的很甜,是師尊的口味。”
檀追透過袋口,看見那顔色豔麗的各種糖果,不由地心中雀躍。
“嗯,為師喜歡。”他輕啟唇齒。
“正巧你來了,為師便不用去尋你了。”
随春生詫然:“師尊找徒兒有事?”
“是要徒兒幫什麼忙嗎?還是要徒兒陪師尊下棋?或是陪師尊一同下山斬妖除魔……”
少年的臉上閃過難以壓制的興奮。
檀追輕輕搖了搖腦袋,隻是道:“為師眼下要閉關七日,你隻需守好山門。”
少年臉上的笑意一僵,不由地垂下眼眸。
随春生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袖,輕聲:“師尊,你近日好忙。”
那雙眼睛閃爍着光芒,有些委屈道:“師尊,你最近在忙什麼,可否告訴徒兒?”
檀追摸了摸愛徒的腦袋。
這個動作在小芙蓉小時候經常會做,随着小芙蓉長大,便有些收斂。
少年的頭發很軟,手感很是不錯。
白鹿仙君不由地多揉了兩下,輕笑:“七日後,為師出關便告訴你。”
“真的?”
“那可說好了。”
少年很好哄,立馬笑了:“我等着師尊。”
于是,白鹿仙君去了後山閉關,随春生幾乎吃住練功都在那後山的茅屋之中。
不肯離開半步。
月上蘭靠在一旁的山壁上喝酒,看着眼前打坐的少年,唏噓:“小春生,你要在這守七天不成?”
随春生眼也不擡,完全不搭理他。
月上蘭啧了一聲:“你師尊讓你守着山門,你倒好,整日裡就知道守着你師尊。”
“我看,你這小輩還沒斷奶呢。”
随春生這下擡了擡眼,冷聲:“師尊在哪,我就在哪。”
月上蘭低笑兩聲,仰頭喝了一口手裡的酒,又砸吧道:“小屁孩。”
“等你以後有了道侶,就不會纏着你師尊了——民間有句俗話,有了媳婦忘了親娘。”
随春生隻當他在說醉話,再也不理他。
月上蘭隻好尋些别的樂趣,餘光正巧瞥到一旁的石壁之上,雕刻着十來隻符文,看樣子是新刻上去沒多久的。
他漫不經心地擡眸瞥了少年一眼,輕哼:“小春生,這是你刻的?”
少年瞪了他一眼:“不要碰。”
月上蘭擡了擡手:“我可沒碰,瞧你寶貝的。”
“你刻的是什麼,小狗?”
少年氣憤:“是白鹿!”
月上蘭眨了眨眼,還真沒看出來這是白鹿,看起來倒是像各式各樣的小狗,可愛倒是挺可愛的,醜的可愛。
他不由地嗤笑一聲:“你把你師尊刻這麼醜,還真是孝啊。”
少年剜了他一眼。
“我想師尊了。”
月上蘭以為自己喝的酒進了腦子,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你都多大了,還這麼粘人。”
少年不再理他。
這段時間,他特别想師尊,雖說隻是過了幾日。
他每次想了,就刻一隻白鹿在山壁上。
如今,那塊小小的山壁上,已經被刻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