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鳳卻在下一秒按住了他的肩膀,兩人幾乎蜷縮,靜谧在一旁的灌木之中。
随春生捏着通明神訣,透過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看清了周圍的情況。
整片空地之上,被割開的藤蔓似乎重新愈合,衆人大多都傾倒在一旁,手腳再次被束縛。
随春生垂眸看了一眼司鳳按着他的手,他的雙手已經磨破,幾乎血肉模糊。
向來方才幫他割開藤蔓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方才應該對每個人都試過。
但發現這些人完全失去了意識,根本喚不醒,就算是幫其掙脫,也隻能拖行一段時間,等到那些藤蔓回過神來,就會再次攀附。
這些昏迷的人,根本沒辦法做出回應。
所以方才呼喚他的聲音才會那麼焦急。
想來這個佩蘭小仙君,嘗試喚醒他是下下策了,也是最後的機會。
随春生思索片刻,正準備禮貌性地開口道謝,卻被司鳳狠狠地瞪了一眼,他壓迫他的力量更大,輕聲噓了一下。
随春生立馬感受到了他的緊張,下意識地随着他的視線看去。
透過灌木的枝丫,随春生看向那棵大樹的樹幹。
一陣撕裂的聲響,就像是有人将皮肉活生生地撕開。
隻見,那樹幹上随之裂開了一個口子,兩隻枯朽的手從裡面伸了出來,将樹幹從裡到外撕開了一條裂縫。
緊接着,伸出了更多的手臂。
一個東西從那樹幹之中鑽了出來。
随春生看清了那東西的樣子,那是一個長着很多條手臂,腦袋一邊大一邊笑,身後還長着一條很長的尾巴的怪物。
總之,是一個四不像的枯朽妖物。
那顆爛桃子一樣的腦袋上,長着很多雙眼睛。
那些突兀的眼睛幾乎将他的腦袋全然包裹起來。
那個馬蜂窩一樣的腦袋上似乎還長了幾根毛發,随意地聾拉在他的“臉”上。
那怪物開始逐漸靠近,他首先注意到了樹幹旁邊昏迷的人。
那是一個穿着百鳳門仙服的子弟。
那東西剛剛靠近,湊近那子弟的口鼻,緊接着發出一聲呼吸。
沒錯,是呼吸。
他在仔細地嗅聞眼前的人,直到緩緩伸出嘴巴裡的東西,輕輕舔了一口。
似乎還發出了一陣古怪的笑聲。
随春生瞬間感覺毛骨悚然,身上就像是被無數蟲子爬滿了一樣。
他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司鳳,他的臉色十分難看,眼眶通紅。
直到那笑聲逐漸急促,随春生看見那怪物伸出了手掌,那隻枯朽的,扭曲的,勉強能夠稱之為“手掌”的東西。
刺穿了那子弟的胸膛,掏出了一個還在跳動的,似乎因為恐懼而反複收縮的。
随春生幾乎是立馬反應了過來,想要飛身而出,但是司鳳卻在他耳邊道:“這東西不是妖,也不是魔,他是修羅族的怪物!”
“我們從未學過如何斬殺這種東西,也無法衡量他的境界,你不能死……你絕對不能死了。”
司鳳死死地抓着他,眼眶的淚水已經快要忍不住滑落。
随春生感受到了眼前少年的絕望。
不知道他是如何在這深坑魔窟之中活下來的,好不容易找到了同伴,卻想盡辦法也隻能拉回一個自己讨厭的家夥。
被讨厭的家夥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不溫不火:“我不會死。”
“剩下的人都不會死。”
這句話落下,司鳳的淚水也随之落下。
他手中的力量瞬間消失。
随春生飛身而起,探雪劍應召而出。
一道白刃劃過,那怪物正在嗅聞下一個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那霜痕直接朝着他劈砍而來。
忙不疊擡起來的手臂被砍斷。
怪物痛苦哀叫,緊接着,一招探雪飛花落雨,将他那密密麻麻交纏縱橫,如同藤蔓的手臂全然削成了渣。
劍内乾坤中的喚神丹像是雪一樣與霜痕融為一體,灑在了衆人的身上。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睜開了眼睛。
“起來!”随春生大喊一聲。
章玉反應最快,她一手一個拎起幾個師弟師妹,将人帶到安全地帶。
宋微棉也随之清醒過來,緊随其後。
司鳳将離自己最近的人拉起來,将自己懷裡的藥一股腦塞進他的懷中。
“先走!”随春生與那怪物扭打在一起,怒喝他們先行離開。
宋微棉:“先離開這裡,不要拖後腿!”
所有人慌不擇路,跟着師兄師姐朝着生路奔逃。
……
剛剛進入坑洞叢林的檀追,迎面看見一隊人。
他下意識地尋找熟悉的身影,卻發現自己的愛徒并不在。
檀追的臉色暗了暗。
天藥宗的大師姐章玉看見了他,連忙道:“白鹿仙君!”
檀追走上前去,查看他們的情況。
“你們可有大礙?”
章玉搖了搖頭,“我們隻是皮外傷。”
詠瀾看見他,立馬從隊伍中沖了出來,直接撲在了他的身上。
少年死死抓着月色衣袖,聲音帶着哭腔:“我們遇到了很棘手的怪物!芙蓉小仙君留下來拖延,我們才得以逃脫,眼下一定很危險!”
“白鹿仙君,你快去救他!”
檀追神色一凝,“他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