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安靜得可怕，季雲初如芒刺背，怎麼也不敢偏頭觀察程鶴伊的神色。萬一……對視了，她該怎麼回答？她雖想着要激那人一激，但她也是知曉分寸的人，若是過了頭害得那人對自己徹底死心，那就真的是後悔莫及。

“這麼久沒見，穎萱的舞蹈功底怎麼樣？”季雲初僵硬地轉移話題，“有沒有偷懶？”

“沒有~”黃穎萱大幅度地搖頭，“我每天放學了都會花好多時間聯系。媽媽攢了錢給我報了個舞蹈班，我的舞蹈老師每天都在誇我呢！”

“真棒！那等你學會了，跳給我看看好嗎？”季雲初問。

“當然可以！”黃穎萱捧着玻璃杯一口氣喝光牛奶，“不過我現在還在練基礎功，要想跳一首完整的曲子應該還要好久。”

“沒關系。”季雲初捏了一塊餅幹塞進嘴裡，熟悉的黃油的香氣溢滿口腔。她突然看向程鶴伊，驚得那人慌亂地轉移視線。

“我要在雙浔待上很長一段時間，肯定可以看到穎萱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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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她什麼反應？”剛洗漱完，李若怡便心有靈犀般打了個電話過來。

“唔——”季雲初走到窗前，開了一條細縫呼吸外面的空氣，“感覺她好像是有點生氣。”

李若怡一下子來了興趣，她幹脆坐直身子，臉頰緊貼着手機追問：“怎麼個生氣法？冷臉？皺眉？讓你帶着你該死的請柬滾出去？”

季雲初噗嗤一笑，伸出手去感受晚風溜過指縫的觸感：“她本來就愛冷臉好不好？至于讓我滾出去……差不多，但沒那麼直白。”

李若怡在那邊吹了聲口哨，興緻勃勃道：“那是怎麼個趕法？”

季雲初輕歎一聲，又是甜蜜又是無奈：“若怡，你知道嗎？她把菜單都給換了，把我愛吃的，我吃過的都給下架了。”

“要是換做别人，恐怕會覺得自己被針對了而感到生氣。但我不會，我隻會想……她好像确實是在乎我的，甚至，是在生我的氣。”

李若怡也跟着滿含笑意：“她這麼扭捏的人，怎麼會做出這麼明顯的事情？生怕你看不出來她的喜歡嗎？”

“不是，她沒想到我會回到這。”季雲初搖頭解釋，“我沒跟任何人說，大清早來的雙浔，所有人都被我吓了一跳，就連她……也沒有絲毫準備就讓我闖進去了。”

“可能今晚等她反應過來，估計也會懊悔不已吧？她今天真的，超級明顯。”

“啧啧啧。”李若怡啧啧稱贊，“誰能想到我們雲初有一天也會為愛瘋狂呐！”

季雲初仰着下巴一臉自豪：“我說過的，我不是大家眼中的乖乖女，有時候我還是很瘋狂的 。”

“那請柬呢？她收到請柬是什麼反應？”

“當然是震驚，她拿過去看都不看一眼就放到一邊了。”季雲初捂着胸口笑道，“還陰陽怪氣地說自己不喜歡舟車勞頓，就不參加我的訂婚宴了，話沒說兩句就想着讓我去别處。”

“那你——”

“我當然不依！回到雙浔我就做好了死皮賴臉的準備，她要趕我，我就偏要坐在她店裡盯着她，有本事她當着大家的面趕我離開。”

季雲初止不住的笑意：“又是換菜單、又是無視我、又是說咖啡機壞了趕我離開，若怡，今天的樁樁件件都在明示一件事。”

李若怡明知故問：“什麼？”

“她喜歡我。”季雲初往床邊走了幾步，又重重地點頭，“她喜歡我，所以她才會極力把我從她身邊推開，她喜歡我，所以會忍不住偷瞄我。”

李若怡嗤笑一聲，由衷地為自己姐妹感到高興：“采訪一下，生活在暧昧之中是什麼滋味？”

季雲初一個轉身躺在床上，望着天花闆羞澀得捂着自己的嘴唇：

“很幸福，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能讓我扣出一點糖來。”她長歎一聲，幹脆将臉埋在枕頭裡，“怎麼辦，我現在好想見她，想早點醒來見到她，但我又清楚按照我現在的狀态，今晚我是怎麼也睡不着的。”

“你啊。”李若怡無奈地扶着額頭，“掉入愛情海裡的女人都好可怕。”

“你明天有什麼打算？像今天這樣死賴着不走嗎？”

季雲初翻了個身，撩開糊在眼睛上的長發大喘着氣，“當然，我要步步緊逼，讓她意識到，除了大方承認她喜歡我，别無他法。”

李若怡：“那你要在這待多久？”

“在追到她之前我不會離開。”季雲初停頓片刻，霎時變得羞赧，“不過——追到她之後我可能更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