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鶴伊輕笑一聲,倒有些不好意思:“先前我一直以為你是妹妹,今天惠敏姐才跟我說你比我大一歲。”
季雲初饒有興緻地喲了一聲,側身用腳尖踢着程鶴伊的鞋跟:“原來你是妹妹呐?叫聲姐姐聽聽。”
程鶴伊無奈地嗤了一聲,靠着石欄沒有動作。
“幹嘛?你也有害羞的時候?”季雲初忍不住打趣。
“你——”“你……”沉默良久,兩人同時開口。
程鶴伊的手指扣着石欄笑道:“你先說。”
季雲初搖頭:“沒事,你先說。”
“我是想問。”程鶴伊輕咳一聲,故作輕松,“你這回想在這待多久?”
季雲初的嗓音婉轉,如絲線那般繞在程鶴伊的心頭:“你想讓我待多久?”
程鶴伊:“這是我想想就能改變的嗎?”
季雲初抿嘴,似是認真思考她說的可能性:“也不是……不行。”
程鶴伊低頭歎了一聲,正轉過身想說些什麼,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音樂。不知是誰将連伊娜店裡的音響搬了出來,幾人打開射燈,就着音樂和燈光圍着跳舞。
程鶴伊用氣聲呵了一聲,幹脆背靠在石欄上:“估計是伊娜的那群朋友搞的。”
連伊娜的社交圈極廣,幾乎每個城市都有叫得出名字的好友,她的生意也有一部分是她的朋友帶來的,就這般一傳十,十傳百,每個來雙浔的遊客都想着來小酒館打個卡。
“她們都在跳舞。”季雲初提議,“要不我們也過去湊個熱鬧?”
程鶴伊當即拒絕:“不要,我不會跳舞。”
“沒事~跳舞不難的,跟着音樂節奏搖擺身體就好了。”
程鶴伊仍堅定拒絕:“不要,這個活動不符合我的人設。”
“你還知道保持人設?”季雲初笑出了聲,“你是什麼人設?”
程鶴伊對着季雲初挑眉不語。
遠處一個半大的身影朝二人跑來,黃穎萱的手裡還捏着半瓶椰子汁,上來就拉程鶴伊的手指:“伊伊姐姐,伊娜姐姐讓我把你叫過去跳舞呢!”
程鶴伊死死定在原地:“你們去吧,我不去了。”她拿走黃穎萱手裡的椰子汁,“這麼晚了還喝那麼多飲料,小心尿床了被媽媽打屁股。”
黃穎萱哼了一聲,跳着奪回椰子汁:“我都上一年級了,老早就不尿床了。”她向季雲初求助,“雲初姐姐,幫幫我,幫我把伊伊姐姐拉過去。”
季雲初看着程鶴伊聳肩,雙手試探性地抓住程鶴伊的胳膊:“不是我要抓的啊,是穎萱要我幫忙。”
程鶴伊無奈地瞪了季雲初一眼,拗不過兩人,就這般半推半就地被推到人群中。
連伊娜正跟着好友一起熱舞,瞧見程鶴伊的身影,她快步跑過去,熱情地抓住程鶴伊的手腕:“我就知道讓穎萱出馬肯定能成,今晚我們不醉不歸!”她蹲下身子,捏着黃穎萱的臉蛋,“謝謝穎萱,去裡面找哥哥姐姐玩,伊娜姐姐給你準備了小蛋糕。”
說罷,就要牽着程鶴伊往人群中間擠。
“伊娜。”程鶴伊按住連伊娜的手腕,“我真的不會跳舞。”
連伊娜滿不在乎地摟住程鶴伊的肩膀:“沒事,跳舞就是圖個開心,我也不會,但我不還是當着大家的面跳了?”
音樂聲起,歡呼聲跟着音樂一起沸騰,季雲初也被陳惠敏帶着一起加入大家,跟着音樂的節拍舞動身體。
程鶴伊依舊放不開自己,大多時候是連伊娜帶着她跳,她進一步,她便退一步,這般磕磕絆絆踉踉跄跄,一首歌都還沒跳完,程鶴伊已經被自己尴尬得出了滿身的汗。
“伊娜。”一曲散了,一個女人上前,勾着連伊娜的肩膀問,“下首歌我跟你跳怎麼樣?”
連伊娜隻看了一眼,當即答應,轉身對程鶴伊介紹:“鶴伊,這是我在四川的朋友,名字叫李悅,你之前見過的。”
程鶴伊點頭,回想起些許,上前與她握手。
“下一首歌你在一邊看着,真的不難,多跳兩首你就會了。”
程鶴伊後退着擺手:“我覺得我還是适合在一邊看着你們跳。”
連伊娜啧了一聲,倒不再勉強,對程鶴伊說了句酒水的位置便跟着李悅到一邊叙舊。
音樂聲起,程鶴伊開了瓶雞尾酒,靠在桌子旁看着人群再次随着音樂躁動起來。
“你怎麼不去跳舞?”季雲初從另一邊走近,擡手開了瓶礦泉水喝了幾口,問。
“我不會跳,動起來就像是四肢不協調的螞蚱一樣,去了也是讓人笑話。”
季雲初用手背抹去嘴角的水漬調侃:“一起跳舞的都是叔叔嬸嬸,頂多還有幾個同齡人,都是認識的有什麼不好意思?”
“程鶴伊。”季雲初湊近,盯着她的眼眸,“你的包袱怎麼比我這個外來遊客還要重的?”
說罷,她不等程鶴伊反應,拿走她手中的酒瓶,牽着她就往人群裡湊。
“跳舞真的很簡單。”季雲初拉着程鶴伊站定,手指擠進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握,“沒有那麼多規矩,也沒必要刻意去想動作,怎麼開心怎麼來。”
“藝術是為人服務,而不是束縛人類。”她将程鶴伊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腰側,輕聲道,“你跟着我的動作來,我慢一些。”
程鶴伊的手指微微蜷曲,就着酒館的燈光,她的耳朵紅得能滴血。
“我真的不會。”程鶴伊的臉頰泛着熱氣,“要不你換個舞伴。”
她的心思全在組織拒絕的語言,一個沒注意,腳尖踩着季雲初的鞋尖,害得兩人險些摔倒。
“沒關系。”季雲初捏着程鶴伊的手指安慰,每個人都是從不會慢慢過來的,我可以慢慢教你。”
“而且……”季雲初回想起往事,帶着惡趣味笑道,“就算是笨學生,我也喜歡。”
程鶴伊:……
周圍盡是沒有章法随着音樂激情舞動身體的人們,季雲初牽着程鶴伊緩緩地挪動位置,這般看來,她們這種舒緩溫柔的舞姿在人群中倒顯得格格不入。
程鶴伊反常地變得笨拙,每走幾步就會踩一次季雲初,季雲初沒有懊惱,反而是拍着程鶴伊的肩膀不斷安慰。
火熱的氛圍驅散了年底的寒冷,季雲初的手指搭在程鶴伊的肩膀上,鼻間不時能聞到帶着果香的酒氣,腰間是那人溫熱的掌心。季雲初小心翼翼地品味這一刻的甜蜜,輕聲詢問:“現在會一點了嗎?”
程鶴伊又踩了一腳,滿臉愧疚道:“好像還沒有。”
季雲初溫柔一笑,手指摩挲着程鶴伊的虎口:“沒關系,今晚我一定能把你教會。”
她更湊近一些,用力攫取那人的氣息,以慵懶的語氣詢問:“程鶴伊——你,喝了很多嗎?”
程鶴伊的眼神有些迷離,乖巧點頭。
“什麼口味的?”
程鶴伊輕舔嘴唇,似是在回味:“白葡萄味的雞尾酒。”
季雲初笑着,勾着程鶴伊的肩膀更湊近一些,魅惑的雙眼直直地勾着程鶴伊,直至突破了社交的安全距離那人都沒有一絲退讓的意思,她的嘴角勾起誘人的弧度,高挺的鼻尖淺淺擦過程鶴伊的臉頰。
“那我下次一定要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