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怡點頭。她當然了解季雲初，雖然這人有時候有些過分的天真，但她為人率真，敢作敢當，如果她真的愛過霍晞，她絕對不會矢口否認的。

“那你之前為什麼要對我說謊？為什麼還答應和霍晞訂婚？”

季雲初的眼神黯淡下去，她不知道這個時候告訴李若怡真相是否合适，畢竟她了解她這個姐妹，如果李若怡知道事情的原委，哪怕是跟霍晞敵對，她都要幫自己跟程鶴伊私奔。

這是她的事情，她不能把李若怡牽扯進來。

“其實我跟霍晞......”

“先不說這個。”李若怡打斷她，“那你跟霍晞後面是會解除婚約的吧？這兩天的新聞看得我心慌慌的，我知道你們是演的，但未免也太親密了。”

“程鶴伊不會介意嗎？”

季雲初輕笑一聲，柔聲解釋：“若怡，你放心，我永遠不會對鶴伊變心。這兩天的新聞确實是我配合霍晞演的一出戲，等她的項目進展順利，我們會如約取消訂婚，自那以後，不管是霍晞還是霍氏，都跟我季雲初沒有關系。”

“至于鶴伊——我相信......”門口劇烈的敲門聲打斷了季雲初的解釋，她對着手機匆忙知會一聲，挂斷電話開門。

季庭琛正黑着臉站在門口，他低頭俯視季雲初的雙眼，沉聲責問：“你跟霍晞到底怎麼回事？你是不是要把爸爸害死了才甘心？”

季雲初一頭霧水，不解地看向季庭琛：“爸爸，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害你？”

“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奈茵這個項目怎麼會沒有通過？霍家又怎麼會突然撤資？”季庭琛揪住季雲初的手腕逼問，“如果不是你幹的那些事情，霍家怎麼會突然這樣對我？”

在季雲初答應和霍晞訂婚的時候，霍老太太便允諾季庭琛，将會給庭遠撥一筆資金投資，并跟霍氏就奈茵項目開展合作，由庭遠作為乙方完成這個項目。從中獲取的利潤完全可以幫庭遠度過當前的難關，季庭琛将這次機會當作唯一的救命稻草，指望着能以此翻身，重回他的巅峰時代。

“但如果沒有我，霍家也不會幫我們的不是嗎？”季雲初反問。她的手腕被捏得有些疼，她嘗試轉了一下，沒能成功，隻好軟了語氣勸告，“爸爸，公司的事情我從來沒有插手，霍晞對這次的項目很重視，她不可能因為我而放棄。至于撤資，當初是霍老太太投入的資金，要問爸爸你也應該是去問她，而不是逼問我這個一無所知的女兒。”

季庭琛低頭嘗試冷靜思考，隻是父親的臉面和對破産的恐懼讓他無法承認此刻的沖動，他步步逼近，緊緊握着季雲初的手腕诘問：“你跟那個女人做了沒有？”

季雲初不可置信地看着季庭琛，她不敢相信自己敬愛的父親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也不願相信他會這般侮辱自己的女兒。

做了又怎麼樣？難道女人的貞操就隻是存在于裙擺之下嗎？

季庭琛看着季雲初的反應，心裡有了答案。他怒火中燒，将這兩天遇到的煩心事都怪罪到對商場一竅不通的女兒身上，舉起手掌對季雲初扇了一巴掌。

巨大的撞擊使得季雲初出現短暫的耳鳴，她捂着側臉，瞪着雙眼委屈地看向季庭琛。一向将她視若珍寶的父親竟然會因為這件小事對自己動手，季雲初在心中冷笑，難道人在絕境時真的會暴露自己的本性嗎？

她所愛的父親，都是僞裝出來的嗎？

季庭琛移開視線，抓着季雲初的手腕就往外走：“一定是霍晞知道了，霍家就是因為這個怪罪到我頭上。你跟我走，去跟霍晞道歉，就是跪着也要讓她原諒你。”

“我不去。”季雲初弓着身子奮力抵抗，“我沒有錯，我為什麼要向人道歉？我跟霍晞的婚約連一張廢紙都沒有，空口無憑，我哪裡錯了。”

“按照霍晞的為人，她絕對不會因私改變自己的戰略決定。公司管理出了問題，爸爸，你不能把這些錯都怪罪到我身上。”

季庭琛正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去季雲初在說些什麼。他拉着季雲初下樓，嘴裡不斷念叨着：“去向霍晞道個歉，雲初，聽話一點，你道歉了爸爸的公司就有救了。”

“我不去。”季雲初使勁掙脫季庭琛的手掌，“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是我的鍋我絕對不背。”

季庭琛哪聽得了這些話，他張開雙手，在空中抓着季雲初的手腕，推搡之間，季庭琛沒能抓穩，季雲初重心不穩，背對着樓梯向下倒去。

“雲初！”季庭琛瞪大雙眼，手足無措地下樓，跪在地上輕晃季雲初毫無意識的身體，“你不要吓爸爸，爸爸不是故意的。”

直至眼前的鮮血刺痛了季庭琛的雙眼，他才驟然意識到今天他的确是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季雲初是他捧在手心的女兒，這二十多年他細心呵護着這一朵花蕾，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送到女兒身邊。

如果不是這場經濟危機，他将永遠是女兒心目中的好父親，她們一家将像從前那般和睦恩愛。

陳麗剛和幾個姐妹打完麻将，嘴裡哼着輕快的小調開門，餘光瞥見倒在地上的兩人，她驚得掉落手提包，像被人抽了魂一般呆愣在原地，說不出一句話。

“還愣在那幹什麼？”季庭琛紅着眼怒喊，“快叫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