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的話有點過分,但說到底還是古昙先做了對不起将軍府的事,想明白了這一點,閻靖薇吃完飯就又過來找古昙興師問罪了。
“她人呢”
閻靖薇來到古昙的小院,掃視了一圈,沒看見她的影子,紅雀連忙過來,“将軍大人,小姐正在沐浴,您稍候再來吧”
“都是女子,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就坐在這裡等她”
閻靖薇不拘小節地翹起二郎腿坐下,厚重堅硬的軍靴重重落在紋樣精緻的地毯上,發出粗野的響聲。
她是故意的,為了讓卧房裡正沐浴的古昙知道她來了。
不過事情并沒有按她所想發展,從一開始信心滿滿,打了腹稿要質問古昙,到現在坐立難安,不斷看着手表,想說的一肚子話也都忘了個幹淨。
最後,她實在按捺不住了,騰地站起來,不顧紅雀的勸阻執意推開古昙的卧室門,誰料她的手剛撫上門把,門便自己開了。
“少将軍,你好生吵鬧”
古昙未施粉黛的臉幹淨白嫩,烏黑的長發濕漉漉地披散在身後,像一匹上好的绫羅綢緞。
她身上穿着粉色的絲綢長衣,從頭到腳遮的嚴嚴實實,閻靖薇卻能捕捉到有細小的水滴順着滑到她衣服内側,走出一道旖旎的曲線。
見閻靖薇不說話,隻是發愣地盯着自己,古昙不禁一陣羞惱,粉紅的雲霞蒸上臉頰,古昙用力地合上門闆,嬌喝一聲。
“無事就請回吧”
猝不及防的閻靖薇險些被門闆打到鼻子,她想反駁,想起自己剛才的樣子又确實沒什麼說服力,隻能把怒氣吞到肚子,隔着房門撂狠話。
“明天有你好看的”
屋裡靜悄悄的,沒人回答。
自讨個無趣,閻靖薇隻得拂袖而去。
踏出房門,就看到紅雀費力地搬着古昙沐浴完用的水,一個大木桶,身高都快趕上紅雀自己了。
閻靖薇想了想,就當了還了紅雀告訴自己檀木珠的人情了吧,于是伸手幫了紅雀一把。
沒想到她這一幫反而是壞事,紅雀好不容易拿捏的平衡被打破,一大桶洗澡水頃刻間朝着閻靖薇撲來。
她躲閃不及,被澆了個透,腦袋上還頂着幾瓣花瓣。
鼻間還隐約能聞到一股區别于花香的,更誘人的香氣,閻靖薇的腦中突然閃過剛才古昙出浴的模樣和水滴劃過的一幕。
“天呐,少帥大人,您沒事吧,我該死,我該死,請您恕罪”
看着戰戰兢兢的紅雀,閻靖薇算是服了這主仆二人了,天生就是來克她的。
把濕透的外套脫下來,順手把頭上的花瓣摘下,閻靖薇擺了擺手就趕緊離開了。
再待下去還指不定有什麼幺蛾子。
等她走了,卧房的窗戶打開,古昙從中伸出一個大拇指來,紅雀也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連忙收拾起來。
……
第二天,閻靖薇準時出現在書房外,門口站着的是她的副将。
“将軍,按您的吩咐,把古小姐帶來了”
杜青笑眯眯地行禮,為她的将軍大人打開門。
古昙果然在裡面,穿着一件老式的襖裙,坐的闆正。
從背後看,不知道的以為是誰家女夫子。
簪的發簪款式也很舊,早就過時了,上上下下都讓人看不慣,閻靖薇心想。
她注意到檀木珠已經重新戴回了她的手腕,紅褐色的檀木襯着雪白的肌膚,算是古昙身上唯一花哨的地方了。
閻靖薇坐定,先是沒理她,自顧自地翻看起一旁的文卷,她想給古昙一個下馬威看看。
誰料古昙根本不吃這一套,閻靖薇偷偷從文卷的縫隙看過去時,發現她正抱着一本不知道從哪拿來的古籍讀的津津有味。
讀的比她看文卷都要認真。
“古昙”
無人在意的角落,閻靖薇放下了文卷,清清嗓子叫起了古昙。
“古昙?”
見古昙沒理她,閻靖薇瞪大眼睛又叫了一遍她才有反應。
“少帥有什麼事嗎”
古昙合上書,頗為不耐煩地看着閻靖薇,好似她才是興師問罪的那一方。
閻靖薇臉都綠了,她反倒吃了古昙的一記下馬威。
不多時,一本書從窗口丢了出去,好在書房外的杜青早有預料,提前把窗戶打開,不然就要砸碎玻璃了。
“你是在裝傻還是真傻”
閻靖薇瞪着古昙,慢慢釋放出自己的殺氣。
“是誰讓你把行軍路線發給姓吳的,你又是從誰手裡拿到的圖”
久經沙場的煞氣貨真價實,古昙也發起抖來,可她還是堅定地看着閻靖薇,一字一句“都是我自己做的”
“就憑你?”
閻靖薇嗤笑,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封建小姐,上哪偷盜軍事機密去,更别提搭上人家的暗線了。
她笃定,古昙背後肯定還有人,古昙不過是被人當槍使了。
“就憑我”
古昙心平氣和地說道。
“好好好”閻靖薇挂着惡劣的笑容,嘲諷式的鼓起了掌,“杜副将!”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