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感受到身邊人難受的嘤咛,柳雲雁就睜開了眼。
畢竟她又不需要睡覺。
反倒是一邊的申雀,本就嬌小的身軀蜷縮地像一隻蝦米,面色蒼白,冷汗涔涔,幹裂的嘴唇中時不時洩出幾聲難受的呓語。
申雀感覺此時整個人都被抛在雲端,一會熱,一會冷,胃裡的絞痛時不時讓她的身子在佝偻幾分。
柳雲雁試圖靠近申雀,但她的靠近隻會讓申雀顫抖地更加厲害。她望着自己冰冷的雙手,再看了看難受的申雀,困惑不已。
從申雀嘴裡吐出的很快從呓語變成了粗重的喘息,時不時還夾雜着痛苦的慘叫。
胃裡的疼像吞了刀子,申雀連給自己拿止痛藥和熱水袋的力氣都沒有了,明明為了方便,她每次都會放在床頭的。
申雀的胃一直就不好,這是自打上小學就有的毛病,吃飯吃的少還不規律,消化也不行,導緻胃炎斷斷續續地反複發作,上了大學在那個誰的照顧下才有所緩解。
對,是那個誰……來着
在被徹底痛暈失去意識之前,申雀感覺自己的小腹處突然傳來一股炙熱,一下子蓋住了胃裡的絞痛。
幹裂的唇瓣也被溫熱的水流撬開,白色的藥片順流而下滑落食道,很快,止痛藥的藥效也發作了。
胃裡的疼痛逐漸消失,迷迷糊糊間,申雀強迫自己睜開眼,看見了一張布滿擔憂的臉。
格外熟悉。
啊……那個誰……是柳雲雁啊
想到這裡,一直強撐精神的申雀不知怎麼就安下心來,安分地沉入了夢鄉之中。
……
第二天早上,申雀一睜眼就察覺到了不對。
她猛地坐起身,看着懷裡掉出的熱水袋,上手摸了摸,發現自己抱了一晚上上面居然還有餘溫。
還有床頭上拆開的止痛藥。
申雀确定這一切不是她疼迷糊之後詐屍起來做的,那隻能是這個房間裡另一個人做的。
想到這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可能性,申雀呼吸一窒,轉頭果然看見了一張無辜的昳麗臉龐。
“柳雲雁!這是你做的?你果然還有記憶!!”
說完申雀就要上手,然而她的反抗活動瞬間就被柳雲雁鎮壓。
申雀被帶着重新倒在床上,柳雲雁的雙手緊緊箍住她的腰讓她動彈不得,一隻滾熱的熱水袋也被揣到她的小腹。
兩人倒在床上,彼此的臉近在咫尺,柳雲雁眨眨眼,閉上又睜開,試圖告訴申雀什麼。
然而申雀隻是執拗地大眼瞪小眼,想要找出柳雲雁裝傻的證據。
“你别裝了,我告訴你,我已經發現了,一隻喪屍怎麼可能會灌熱水袋,還會喂藥”
申雀喋喋不休地說着,柳雲雁的臉上浮現了些委屈,最後,她雙臂一彎直接将叭叭個不停的申雀埋進自己的懷裡堵住了她的嘴。
“唔唔唔唔”
申雀看着眼前兩團柔軟,又驚又羞,想要掙脫,但柳雲雁的手又伸了過來,生硬地放在申雀的雙眼上迫使她閉眼。
申雀也終于明白了她的意思,柳雲雁是讓她繼續睡覺。
申雀的雙腿踹在柳雲雁身上蹬來蹬去,那人居然還是紋絲不動,她甚至能想象到柳雲雁臉上執着的模樣。
反抗了一會,累了,申雀居然還真的又生出了困意。
在房裡待了一夜,柳雲雁的體溫被同化的暖了一些,再加上腹間不知何時再次變熱的熱水袋,申雀漸漸連意識的清醒都保持不住了。
“哼……哼哼……啊啊……哼”
意識模糊之際,申雀耳邊傳來隐約的歌謠聲。
雖然曲調支離破碎,雖然嗓音模糊僵硬,哼的斷斷續續,滑稽可笑。
但是申雀甫一聽到就想起了這首歌的名字。
夜莺小夜曲。
無數個帶星星的夜晚,柳雲雁都是這樣一邊唱着一邊哄她入睡。
所以果然她真的有記憶吧!
不甘心地睡過去之前,申雀想着一定要戳破她的僞裝。
這一睡就睡到了日薄西山的時候,門鈴聲響起,申雀睡的頭昏腦漲的,腳步像喝了假酒一樣虛浮過去開門。
“誰啊”
“領主,是我,李蔚藍,您還好嗎”
今天一天都沒見到申雀,李蔚藍特意來關照一下自己頂頭上司的人身安全。
她可沒忘記昨天領主可是把那個奇怪的女人帶回家了。
“是你啊”
申雀打開門,邋遢的形象讓李蔚藍眼前一驚。
頭發亂糟糟地糾結成一團,外套也松垮垮地披着,雙眼無神,眼底還帶着青黑,說話之前申雀還打了個哈欠。
“有什麼事嗎?”
李蔚藍還沒從震驚回過神,結結巴巴地說,“也沒什麼,就是明天好像有别的基地來拜訪什麼……”
話還沒說完,藍色的影子一閃而過将門砰的一聲關上。
要不是李蔚藍閃的快就被門砸在臉上了。
“好,好我知道了,你你你走吧”
門後申雀慌亂的說完,整個人就被柳雲雁拉走,踉踉跄跄地和柳雲雁糾纏在一塊。
“你做什麼”
申雀惱怒地盯着柳雲雁,而柳雲雁依舊是那副呆呆的模樣,隻是唇角微微向下。
心裡升起一個荒謬的想法,申雀問道:“你,吃醋了?”
柳雲雁不發一言,當然她也沒法發,隻是嘴角越壓越下,拉着申雀的手越來用力。
眼看她就要失控,申雀瞄到桌上的雪景水晶球,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我們出去玩怎麼樣”
柳雲雁的手果然停下,快拉到南半球的嘴角也慢慢恢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