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南說:“真不疼。”
遲霧又辨别了番,确認他不是在說謊,方才放下心,說:“我去吹頭發,吹完了就來,你先進被窩。”
于南卻說:“我幫你吹吧。”
遲霧遲疑了一秒。
頭發被吹起來的時候,可能會很醜。
但又想想,上輩子于南連他光頭都不嫌棄。
但是這輩子他在于南面前還是有頭發的呀!
總要留點兒面子吧。
遲霧也就猶豫一秒,果斷點頭答應。
和于南親密接觸的機會,拒絕了就是傻逼。
于南的動作很輕,吹風機的暖風攏在兩人中央,暖烘烘一片,動作之間,于南的身體還不時貼上遲霧的後背。
遲霧幾乎藏不住心思,身子往後傾了又傾,最後直到整個身子都傾靠在于南身上,他才沒再得寸進尺,就此維持着這個姿勢。
知道吹完頭發那刻,遲霧還有些戀戀不舍的。
于南把吹風機收起來。
兩人一起上了床,遲霧把燈關上。
隻有一個枕頭。
遲霧特謙讓地讓了出去,“你枕着吧。”
黑暗中。
于南将枕頭放置在床的中央,“我倆一……..”
話沒說完。
遲霧的腦袋就壓上去:“好的。”
被褥下,遲霧的胳膊往于南身側貼,貼到一層棉絨,感覺着手臂稍微陷進去,觸碰到于南身體的大概輪廓,才心滿意足地停止了繼續逼近的動作。
于南平躺的姿勢很端正,他也就不大敢得寸進尺,努力保持着平躺的姿勢。
片刻後。
他開口小聲問:“于南,你睡了嗎。”
沒人回應。
遲霧這才大着膽子把手往旁邊摸了摸,輕壓到于南的手掌上,手指像小蛇般往指縫裡擠,直到感覺空隙被徹底填滿,兩人的指骨鑲嵌成密不可分的模樣,皮膚貼着皮膚,他才輕輕捏了捏掌心裡抓着的手。
他翻過身,輕慢地将胳膊搭到于南身上,以一種束縛的姿态将他擁在懷裡,片刻後,他又覺得太過用力,稍微松了松手臂,低下頭在于南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親吻了下,才重新躺下去。這種再次擁有的感覺就像堵在喉嚨裡的濕棉花,喘息時都格外謹慎,生怕擠壓出來的熱水又燙傷了唇間叼着的那朵玫瑰花。
如果上輩子拜過的佛神能庇佑這輩子的他,那就讓這樣厚重溫暖的棉被将兩人包裹一輩子吧。
遲霧的呼吸漸漸平穩。
但片刻後,一睜眼,他就變成了鬼魂形态。
這種感覺很奇妙。
他站在床邊,看着自己抱着于南,以旁觀者的角度。
遲霧摸不到變成鬼的規律到底是什麼,好像睡覺的時候,要麼就是做孤兒院裡的夢,要麼就是變成鬼魂。
他這算什麼,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嗎。
待機時長都是别人的雙倍。
遲霧趴在床邊,盯着于南的睡顔欣賞了片刻,覺得壓在他身上那個爪子格外礙眼,哪怕知道是自己的,也覺得特别别扭。
身上的他現在變成鬼魂,那個空殼子反倒享福了,能和于南貼貼。
遲霧也想擠到床上去,又想起來作為鬼魂态靠近于南的時候會讓他覺得冷嗖嗖的,就此作罷,幹脆繞回自己那邊,準備睡覺。
但就在他剛躺下,準備閉上眼時,卻聽見身旁傳來細小的窸窸窣窣聲。
遲霧以為于南做噩夢了,連忙看過去。
卻看見。
于南抽出隻手,緩慢地轉過身,以同樣的方式将他環抱住,不過他的胳膊要更加用力。
兩個人徹底抱在一起。
于南的手慢慢地在他後背拍了拍,像哄小孩兒似的,他輕聲喃喃:“别怕。”
怕什麼?
遲霧愣了愣,才反應過來。
于南是怕他做噩夢嗎。
他居然還記得。
遲霧不知該作何想法了。
這樣的于南……..
本來他因為能貼在一起睡,已經覺得滿足,但現在貪婪的本性又開始吞噬他,他又覺得如今觸及的一切都遠遠不夠,他想讓于南把他身體每一寸都打上“于南”這兩個字的标簽,想讓噩夢裡也處處留有于南的痕迹,誤打誤撞地窺見可繼續掠奪的境地後,他就想要繼續吞下更多、擁有更多。
如果世界是道密不透風的網,遲霧希望他是因為于南而窒息。
想得到更多,卻不知從何入手。
就像狗想吞掉珍貴的骨頭。
片刻後。
于南拍着遲霧後背的動作停住了。
就在遲霧以為他睡着了那刻,他挪動了下腦袋,在遲霧唇上吮吻了下。
于南的聲音很低,他叫他名字。
“遲霧。”
“……..”
遲霧像是撞破了道驚天大秘密般。
于南親他了?
主動親他了?
原來為了安慰他不怕噩夢就會主動親他??
遲霧恨不得給床上自己兩巴掌給自己扇醒。
親回去啊!
睡這麼早幹什麼啊!
草啊草啊草啊!!!
遲霧猛掐自己人中。
怎麼還不醒啊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