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蘭邊幫柯南擦水漬邊繼續就着喂給他喝藥，他把退燒藥喝完，玻璃杯中的水才見了底。

“小蘭……姐姐。”

聲音很低沉，那雙湛藍色眼睛此刻看上去有一種不易察覺的脆弱。

毛利蘭把空杯放到桌上，很輕地“嗯”了一聲：“柯南，你先睡一覺吧，我會在這裡守着你。”

她輕輕地拍着他，像是真的在安撫一個七歲小男孩。

“别怕”

“如果還難受的話，我等下抱你去醫院。”

柯南搖了搖頭，伸出手掌，觸碰到額頭上的冰毛巾，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好像又給小蘭姐姐添麻煩了。”

毛利蘭擰了下眉，去握着他的手掌，他的手掌還是滾燙的，但比剛開始好了一點。

“沒有給我添麻煩，”毛利蘭把他手掌放下來，說，“是我的疏忽。”

是她沒有照顧好他。

“你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

沒有像上次那樣發生縮骨疼痛、沒有受到重傷就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知道他可能在浴室裡出事，毛利蘭隻知道自己心髒都要驟停了，腦袋裡設想過無數個念頭。

既愧疚又痛苦。

“小…小蘭姐姐，”柯南費力的低垂着眼，看到自己身體上新換的衣服，臉上似乎更燙了一點，“我身上的衣服是你幫我……穿的嗎？”

“嗯，對啊。”毛利蘭回過神來 ，輕輕拍着他的身體，哄他睡着，“有什麼話等你醒過來再說。”

“先好好睡一覺。”

柯南聽着她叮囑，點頭，乖乖地閉上了眼睛，臉頰仍舊有消不散的餘溫。

毛利蘭看着他。

還能跟她說那麼多話，身體應該要比剛剛好一點了吧，等半夜再幫他測幾次體溫好了。

如果還沒有降溫的話，明天一大早就帶他去醫院好了。

她腦袋中思考好這些後，趴在床邊繼續輕輕拍着他，觀察着他卷翹的睫毛，臉龐還有點紅潤，唇色蒼白，胸膛随着綿延的呼吸微微起伏。

她漸漸閉上眼睛睡着了。

*

毛利蘭中途醒了好幾次，幫他測量體溫、換毛巾敷額頭，最後測量他轉變為低燒，她這才放心的睡過去。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臨近中午。

毛利蘭從床邊坐起來，背後的毯子順着滾落下來。

她往後看了一眼，把毯子撿起來，又看了看正躺在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的柯南，問道：“柯南，是你幫我蓋的毯子嗎？”

“嗯。”

柯南跟她對視一眼就匆匆地移開視線，把自己腦袋埋得更低，臉龐不自覺地沾染着粉。

“謝謝柯南。”

毛利蘭看得皺眉：“不過，你的臉怎麼又這麼紅了？”

“明明昨天量體溫的時候已經退下去不少啊？”

毛利蘭說着就要把腦袋靠過來，再确認一次，被柯南用手稍稍擋了一下，他輕咳：“小蘭姐姐，是你離得太近了啦。”

“我怕會傳染給你。”

“不會的啊，”毛利蘭這才反應過來，問，“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好點沒有？”

“好很多了。”柯南說。

“肚子餓不餓？”毛利蘭看了眼時間，說，“剛剛退高燒，隻能吃點清淡的，我現在去給你煮粥喝吧？”

柯南點點頭，輕嗯了一聲，想起昨天迷糊間感知到的那一幕，他臉頰還是隐隐發燙。

毛利蘭端着昨天沒拿出去，早已喝空了的水杯和一盆涼水，剛走到門口又不放心地朝他叮囑：“你要是還有哪裡不舒服就及時喊我。”

“知道了嗎？”

柯南乖乖地點頭，在毛利蘭剛要踏出去一步，他又喊住她：“小……蘭姐姐。”

他的聲音很是沙啞。

毛利蘭連忙停住腳步，回頭：“怎麼了？”

“那個小蘭姐姐。”柯南說，“謝謝你昨天照顧我。”

毛利蘭剛想說“不用謝”見他臉霎時紅一個度，補充了句：“也謝謝小蘭姐姐……昨天幫我穿衣服。”

毛利蘭：“原來你剛剛是因為這個事臉才這麼紅啊。”

“柯南，我昨天隻顧着給你穿完衣服，就去泡蜂蜜水了，真的什麼都沒有看見，你不用這麼害羞的。”

再說，以前泡澡什麼的……也不是沒有過。

柯南不提還好，他這一提，毛利蘭也有點不自在。

他是新一啊。

她現在這樣做，好像有點趁人之危。

毛利蘭緊緊捏着盆子和玻璃杯，到廚房去的身影，更像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