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新一,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
我告訴你,我的回答。
可他在私人病房裡昏睡幾天,毛利蘭很快就發現不對勁,按理來說,他不應該昏迷這麼久。
這是以前都沒有出現過的情況。
毛利蘭問過醫生,醫生卻告訴她,查不出來是什麼症狀,他的身體各項指标都很正常,腦袋上流的血早就清理幹淨,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
毛利蘭望着病床上的他,總覺得這會不會是他吞了APTX4869解藥的緣故。
她想,如果那天她的鞋帶沒有松,如果她跑得更快一點,她那天陪着新一一起去,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他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
毛利蘭知道她這個時候不應該想這些,隻是看到柯南的臉龐,她就抑制不住地想到了更多。
譬如新一以前用幼小的身體替自己擋刀;他被子彈擊中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他強撐着受傷的身體跑到摩天大樓說要和她同生共死的時刻。
原來那麼多次命懸一線。
她差一點就要永遠失去他了。
可這一切,如果她剛開始就陪着他,無論如何都不要在多羅碧加樂園裡分别,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糟糕了。
毛利蘭忍不住在心裡鄙夷自己,伸手幫他蓋好被子,垂眸,望向他睡顔的瞬間,她的眼淚就好似決了堤一般,拼命往下掉,打濕了床單。
視線模糊一片,她很安靜的掉着眼淚,沒有發出一絲一毫聲音,可病床上的人似乎感受到了這一點動靜,手指輕微的動了一下。
毛利蘭以為自己看錯了,使勁眨了下眼睛,耳邊卻聽見他無意識地呢喃:“小、蘭”
毛利蘭吸了吸鼻子,對上了他半睜的眼眸,看起來還有點剛醒來的茫然,她立刻站起身,摁響了呼叫鈴,看向他,彎唇笑着說:“太好了,你終于醒了。”
她雖然是笑着,眼睛卻不聽使喚的掉下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往地上砸去。
柯南費力地望向她的臉龐,覺得很茫然,他的大腦似乎一片空白,什麼都記不起來了,隻記得一個名字,可看見面前的人哭泣,他的心也好似倏地被擰緊,很疼。
正在這時,聞訊趕來的毛利夫婦和醫生都趕了過來,主治醫生細心地幫他檢查身體。
毛利小五郎掃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你這臭小子終于醒了。”
“是啊,”妃英理點頭,笑着說,“柯南,你想吃什麼,阿姨晚上給你做啊。”
毛利小五郎沉默了下:“…我看倒也不用了吧。”
“我約了去打麻将。”
“我又沒問你,”妃英理說,“是吧?柯南。”
“啊……嗯。”柯南看着他們兩人鬥嘴,眼神茫然地問:“不過,你們……是誰啊?”
“我叫柯南?”
“…分離性遺忘症。”醫生對着他們三人如實說,“根據檢查結果顯示,他是由于腦部受到創傷或是心理壓力導緻,無法回憶起事物,我的建議是,暫時先住到醫院裡把腦部的傷養好,在這期間不要強制讓他回憶起過往的事,而是要讓他自己慢慢恢複。”
“如果過段時間,沒有任何起色,建議去看專業的心理醫生。”
失…憶了嗎?
怎麼會?
新一怎麼會失憶?
毛利蘭從不覺得她一直等待的那個内心充實的新一會因為心理壓力失憶,唯一的可能性是他變小那個時間段,或者是吞下解藥産生的副作用。
毛利蘭覺得這兩個可能性更大一點。
但這些顯然都沒有實質性證據。
唯一清楚的是,那個黑衣人跑了,他背後的勢力若是知道新一沒死,說不定會采取下一步措施,她也不想往這方面想,但面臨現在這樣的情況,不管怎樣,都要先确保新一安全。
到了探望時間,毛利蘭走到柯南房間,他還在休息,閉着雙眼,平靜呼吸着。
毛利蘭站到他病床旁,看着他安靜的睡顔,想起他醒來的時候,下意識喊的那句“小蘭”,她的心情有一瞬間複雜。
他忘記了那麼多人,卻還記得她嗎?
“小蘭姐姐,”柯南感受到她進來的動作,睜開眼睛,主動握住她的手,“我沒事哦,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他躺在病床上太久,開口聲音都帶着點沙啞,嘴唇蒼白有些幹燥,看着很可憐。
“才沒哭,我這是開心啊,”毛利蘭給他倒了一杯水,拿着棉簽蘸了下水,強裝鎮定地說,“醫生說你現在還不能喝水,我蘸點水塗到你嘴唇上,你先潤潤,好嗎?”
“好。”柯南點頭。
毛利蘭蘸水小心翼翼圍繞着他唇周塗,蘸完以後,她忍不住問他:“柯南,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柯南想了想,點頭:“嗯,對啊”
“那你為什麼還記得我呢?”
這是她心底很想詢問的問題。
為什麼忘記了所有人,卻還記得她?
“我想,”柯南如實地說,“那是因為,小蘭姐姐是我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