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眼見情況越發不受控制,許懷眉一皺,裝出一副吃痛的樣子。
許念見狀果然不再追問,十分緊張地上前查看他的傷口。
看着眼前人對自己百般呵護的模樣,許懷突然覺得受傷也并不完全是一件壞事……
忍着臉上熱意,許念替表兄一圈圈地包紮好傷口,以一個甚是可愛的同心結作為結尾,結束了這段頗為波折的上藥過程。又頗為仔細地囑咐了他好久,見他一一應下這才放下心來。
她又看了看天色,開口提議:“時辰不早了,我們去陪父親用早膳吧?”
表兄受了這麼重的傷,得好好補補才是。
“好。”他的語氣聽起來很是愉悅。
春意卻突然進來傳話。
“小姐、表少爺,老爺過來了。”
許念和表兄對望了一眼,均在對方眼底看到了絲絲疑惑和慌亂。
……父親不會是特意過來抓表兄的吧?
許之騁走進院中,看到許懷也在,頗感意外。
“懷兒也在……”
許懷有些不自然地輕咳一聲,低頭向許之騁行了一禮。
“伯父...早。”
許念連忙上前去迎,眉開眼笑道:“爹爹怎麼過來了,女兒剛想和表兄一起去陪您用早膳呢。”
“今日就不必了,聖上傳召于你,爹爹打算陪你一道去觐見。”
“聖上要召見我?”
許念有些吃驚,他與明德皇帝見過的次數委實不多,難不成這次又是為了婚約之事?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半眯起清冷的眸子,掩去眼底的不耐與冷戾。
“莫要憂心,有爹爹在,怕什麼?”許之騁這話說得十分理所當然。
又看向許懷,很是放心地說:“今日進宮面聖不知要耽擱多久,軍中一切要務便全權交予你打理,吾也好安心。”
許懷點點頭,深會其意,隻是眼底星芒流轉,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念看着父親三兩下便妥帖安排好一切,隻能乖乖地應了聲好。再次千叮萬囑讓表兄小心傷口,确保他都點頭應承下來後,這才跟着父親啟程,上了進宮的馬車。
......
明心殿内,皇帝聽聞許之騁也跟着一道進宮了,連連搖頭,甚是無奈。
“這個老虎頭,真是護崽!朕還能吃了他那寶貝女兒不成啊?!”
李大海眨巴眨巴眼,裝作沒聽懂的樣子,給明德皇帝奉上了一杯熱茶。
“陛下聖明,許是大将軍也甚是挂念陛下龍體,這才一道前來請安……”
“去去去,朕要他挂念做甚!他好好養老,再替朕勸勸那個臭小子,朕就阿彌陀佛了!”
皇帝說完抿下一口茶,順了順氣,才稍稍平複心情。
“找個令人信服的理由将他攔下,朕要單獨見見這個許念。”
“是。”李大海恭敬道。
這邊,父女倆進宮後,許之騁便大搖大擺地走在許念跟前,雖不時與她談話,可在旁人看來,氣勢仍然十分威嚴。
一路上,凡是見到他們的人,皆跪地長伏,恭敬請安。許念看得出來,那是一種由内而外的心悅誠服。
跟在許之騁身後,也算是狠狠地體驗了一把狐假虎威的感覺,可她未有建樹,深覺受之有愧。
看向父親堅毅的側臉,許念心裡微微感慨:從前,她也以為這些人跪的是父親威武大将軍的名頭,服的是他們許家如日中天的榮寵。其實不然,他們跪的,從來都是那個以血肉之軀抵擋住千軍萬馬的許之騁;他們服的,一直都是眼前這個守護了他們一次又一次的蓋世英雄。
她的父親,當得起這舉世欽服,民心所向。
而高高在上的那位,如若隻是關心他的龍椅坐得穩不穩。殺豪傑,毀民心,便是天地不容,自取滅亡。
繁雜的思緒突然被一陣尖細的聲音打斷。
“灑家李大海恭請許大将軍,許大小姐。”
來到殿前,李大海十分恭敬地朝他們行禮。
“嗯,不必多禮。”許之騁點點頭,不怒自威。
說完就領着許念欲往殿内走去,李大海見狀趕忙上前速速開口:“許大将軍請留步。”
“嗯?”許之騁不悅地斜睨着阻擋他去路的李大海。
李大海立刻膽戰心驚,面帶為難:“這......陛下隻召見了許念小姐一人,還請大将軍莫要為難小的。”
許之騁橫眉一豎,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許念出言攔下。
“父親,既然聖上要見的是我,我一人前去即可。請父親放心,女兒自有分寸。”
李大海感激地看了許念一眼:“唉!許念小姐所言極是。灑家在偏殿備下了豐盛的糕點,好幾樣都是丹華公主還在宮中時便愛吃的,還請大将軍移步偏殿,稍等片刻……”
許之騁見狀也不再堅持,又囑咐了許念兩句才拂袖離開。
許念穩了穩心緒,目光堅定,踏進明心殿内。
不疾不徐地行至殿中間,在高卓正前方停下,端莊地朝上位者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