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聽到一向嗜酒如命的五皇子竟說出這樣的話來，面露詫異，看向父親。

許之騁在蕭聞的眼中看到了令人驚詫的堅定和決心，心裡納悶這明德到底和他這兒子說了什麼糊塗話啊？給孩子逼成什麼樣了都......

“這，國泰民安的，軍中暫不缺人。”不知這孩子是否隻是一時興起，且現下這情形看起來應是還未請示過皇帝，許之騁隻能狠下心咬咬牙如此說。

“但五皇子有此大志，真是令老夫刮目相看啊！”他又笑笑，贊許道。

許念看到蕭聞垂下頭，一副很是失落的模樣，默默出聲安慰：

“五皇子不必傷懷，做有用之人也不隻有從軍這一條路，護人先愛己，今日未見五皇子身上酒意，已然是個很好的開始，來日方長，萬事可期。”

聞言，許之騁看向許念的眼裡皆是慈愛和感慨，心想當年在自己懷裡哭唧唧的小丫頭何時變得這麼會安慰人了......

蕭聞聽完許念的話，一掃陰霾，朝許念感激地點點頭，說：“多謝許小姐寬慰。”

看着眼前越來越奇幻的發展，蕭路活了二十幾年，頭一回覺得自己的存在感竟然如此之弱，但卻絲毫不敢出聲，生怕暴露出自己那相形見绌的最初意圖。

衡陽殿中，麗貴妃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明黃身影終于出現在眼前，正緩緩朝她走來。頓覺所有煩惱都煙消雲散了，連忙上前去迎。

“陛下，您總算是來了，臣妾等得花兒都謝了！”

“愛妃莫急，朕這不是來了。”

又往他們身後張望兩眼，确認隻有他們二人後，麗貴妃納悶道：“路兒怎的沒有跟來呀？臣妾明明記着他是去明心殿才準他離開的......”

蕭紫涵心裡一咯噔，心道不妙，母妃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看到父皇越來越黑的眼色，她連忙打岔：“四皇兄他腸胃不适，許是回府歇息了罷。”

麗貴妃心有不甘地皺眉，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卻隻能作罷，連忙攙着皇帝坐下，吩咐宮人開始上菜。

“陛下，這碗鴛鴦羹是臣妾親手做的，您嘗嘗？”

“嗯，愛妃有心了。”

“小七啊，父皇聽聞你最近有些疏懶懈怠，女紅女工越發不像樣子，連教習嬷嬷都拿你沒辦法，可有此事啊？”皇帝用着早膳，漫不經心地發問。

麗貴妃聞言眉一擡，仿佛事不關己般，默不作聲的，絲毫沒有替蕭紫涵解圍的打算。

蕭紫涵舀着碗裡的細粥，抿了抿唇，聲音弱弱的。

“父皇，兒臣不喜那些......為何兒臣不能像皇兄一樣入皇家書苑，讀書明理，探讨衆生之道？”

明德皇帝閉眼歎道：“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孩子家關心那麼多民生做什麼？到時候父皇給你尋一門好親事，相夫教子，為皇室争光才是大事！你是公主，更要做這天下女子的表率才是……”

蕭紫涵聽完心裡既火大又酸澀，她垂下眸，咽下所有委屈，不願糾結父皇言辭中的諸多偏見。

心中又想到許念，有時候，她真的很羨慕她，可以如此潇灑飛揚，随心所欲地掌握自己的人生......

而她，雖為公主之尊，也深得父皇喜愛。可在父皇與母妃心裡，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顔面，不能行差踏錯一步。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女紅女工，均要超群卓爾，才配得起她這公主的名頭。

可她從小到大，苦心研習，不知磨破了多少次手指頭，到頭來卻隻得到一句“女子無才便是德”？真是諷刺......

麗貴妃好一陣察言觀色，岔開了話題。

“陛下，臣妾聽聞您剛剛召見了将軍府的小姐......”

皇帝凝她一眼：“你消息倒是靈通。”

麗貴妃眉眼潋滟，笑了笑，不經意提到了婚約之事。

“臣妾還聽聞，這退婚當日，衆皇子前去送禮聊表心意，全被她拒之門外了？”

幽幽歎了口氣，她接着說：“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父女倆一個比一個傲氣......”

想到自己的路兒堂堂皇子之尊，竟被下臣給攔在了将軍府門外，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此事，你就莫要插手了。将軍府的婚事，朕自有打算。”

一旁默默用膳的蕭紫涵，心裡不禁厭煩起來。

父皇和母妃莫不是閑過頭了？張口閉口就是婚約，操心她的婚事也就算了，怎麼連這将軍府的婚事他們也要管啊？

可聽父皇這意思，難不成是看好許懷會因為許念而認祖歸宗，回歸皇室嗎？

想到那個她每次見到都覺得甚為冷酷的許懷，竟然是自己的親皇兄，心裡就莫名有些不寒而栗。

蕭紫涵搖了搖頭，防止自己繼續胡思亂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