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沈歸宴在外人中的形象應是對民親和,對下和善的将軍,以禮服人,以理服人。但是照着現在的情況,在好友眼中,在屬下眼中不完全是這麼回事。
雲清甯斂下思緒,和那位屬下一樣,等着沈歸宴開口。
“将他們先押着,等着我來審,還有,我交代的話,是不是敷衍了事,你們心裡門清,辦完事不需要那些沒做好事的,怎麼辦不用我多說。”
嗓音如山中溪水的泠泠之音,此時帶着不可違抗的冷然,然是雲清甯都聽得出他心情不佳。
不過這種不加好像來源于屬下玩忽職守,辦事不利,與她無關。她在一旁安安靜靜的聽着,未發表任何一件,但依舊是站得筆直大方。
屬下領了旨,退下。
沈歸宴看着屬下走出門,沒了動靜。
到是一直沒有什麼存在感的沈歸遠開口說出了話。
“此次刺殺沖着我和歸遠二人而來,雖是無意,但也驚擾到了雲小姐。”
易晚茗那時跟雲清甯做對面,離箭所射還有一段距離,所以當時并沒有太大的感覺,加上她跟兩人着實熟悉,即使今天雲清甯的到來實數突然,也無法預測刺客地襲擊,所以沈歸遠對雲清甯表示了歉意。
“我們贈些賠禮可好?”
其一,雲清甯并未受到事實傷害;其二,沈歸宴還将雲清甯拉回了安全地帶。
世家無情,他們從來不會考慮到人承受的心理傷害,如傷害輕微,又是些無足輕重的小人物,那麼說得難聽點,賠禮便是象征性打發人的。
不過,雲清甯心下一片平靜,是一湖結上冰的湖水,投入一顆石子,連冰面也未曾被打破,仿佛春日永不會來臨。
對于她來說,算是撿了個便宜吧,不過多點東西傍身也是好的。
雲清甯也不藏着掖着,既然是賠禮,那她自己選擇總沒有問題,她先答一句。
“好啊。”
“不過不知是和賠禮。”
沈歸遠反問道,“雲小姐想要什麼,如我有限範圍之内,我可以一個月之内就給你找來。”
“也不是什麼稀奇東西,也不勞你們費心,簡單得很,銀子即可,至于多少,你們自己定奪。”
“然後可否直接幫我轉入淩從錢莊?抱歉,我拿着這筆錢有些不便。”
沈歸遠吃驚于她的爽快,如此果斷地做了決定,無絲毫猶豫。
心中一抹異樣轉瞬即逝,不過他也爽快答應了。
沈歸宴聽見淩從錢莊時,面上不變,手指微微動了一瞬,很快歸于平靜。
今天的事到此為止,雲清甯和易晚茗也不久留,怕妨礙他們辦事,怎麼回來就怎麼回去。
往外走,雲清甯還是用餘光瞟了一眼沈歸宴。
沈歸宴站着,沒有說話,地上的剛剛翻倒的桌椅,一切淩亂而虛幻。
沈歸宴若有所感,朝這邊轉過頭。
餘光目光相接一瞬,空氣中莫名的激起波瀾,出現一層層弧形的漣漪。
雲清甯很快收起了目光,好似一切都沒發生。
剛剛沈歸宴站如青松,不似以往,眉宇溢出一抹沉思,好似在認真的思考,是和她所見到的第一面截然不同的性格。
到底哪一面是他呢?
還是都不是。
但是雲清甯心中清楚,沈歸宴形象改變卻沒能影響她心中對沈歸宴的好感。
果然感情是天地萬物最琢磨不透的東西。
雲清甯放下思緒,走回了房間。
易晚茗對賠償沒發表什麼意見,這是人家的事,她不好參和。
隻是口中嘟囔了一句。
“算了,以後還是不帶你和他們接觸了,今日是我沖動。最近的麻煩事真多,怎麼出了京城還是麻煩纏身。”
也就是對着雲清甯,易晚茗難得抒發了一下内心情緒,在外人眼中她仍是能幹獨立的易老闆。
“沒受傷呢,我好好的,沒有關系。”
雲清甯安慰道。
“再說了,經曆了今天這一遭,之後就會諸事順遂,事事如意了。”
易晚茗被她的歪理帶得心情轉好一些,笑了。
“也對,此事過後,事事好運。”
“看吧,沈歸宴還是遠觀為好,靠近他也不一定是什麼好事,他就當你日常的消遣就好,不可癡迷。”
隻有她們兩人,連貼身丫鬟都不在,易晚茗膽子大得很,說出的話堪稱狂妄。
“嗯,我也沒打算和他又過多的接觸。”
雲清甯順着易晚茗的話,不過她可不敢說什麼消遣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