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歸宴皺了皺眉,有些疑惑。
按理說,乞丐一個兩個少了,不見了實屬正常,但是陸陸續續消失這麼多,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沈歸宴做了個手勢,匿在暗處的一道陰影就沒入人海,消失無蹤。
臨近錢莊,沒讓車上兩人從正門進入,直接走了一處隐蔽的小門。
初到常州,沈歸宴不太好張揚行事,他還不想讓人知道他便是淩從錢莊的幕後之人。
常州肯定有京城的探子,這麼一鬧,京城肯定全部知悉。
所以他也未從小門進入錢莊,始終和馬車隔着些距離,直接讓掌櫃出面處理此事。
至于解決方法已經寫在紙上,在處理不好,這個掌櫃也該換人了。
而他如閑逛般,走到了斜對面的一家酒樓,要了間包廂,看戲。
起初,賭坊面前還是圍滿了人。
每天都有些閑人,當事人還雇了一撥人堵在門口,陣仗很大。
這事鬧了這麼久了,周圍的人早已習慣,該幹什麼幹什麼,根本不理會這件事情。
一月,還不需一月,鬧得最歡的人就可以将事情忘光,轉而投奔下一個事件,更有甚者颠倒黑白,将當事人塑造成十惡不赦的罪人,受傷最重的隻有當事人和當事人的親屬。
當然不包括這位沒天理堵門口,耽誤他掙錢的罪人。
沈歸宴心裡暗暗謀算着,半個時辰應該能夠解決的完。
指尖在摩挲着另一隻手的手背,一邊分心關注樓下的動靜,一邊思索着另一件事情的進展。
一片樹葉從窗前飄過,東倒西歪,最終落在了淩從錢莊的門口。
掌櫃安靜地看着還站在門口的那群人,此刻内心無比甯靜,再無之前那時有時無的焦躁。
一個小厮從後邊走到掌櫃身前,掌櫃眼神示意,小厮點了點頭,也看了一下門口,中間的人還嚣張的搬了張椅子坐着,心中有些想笑,也不知道這群人明天嚣不嚣張得起來。
小厮往旁邊挪了幾步,可沒有重新回到後面的意思,看着掌櫃站起來,走到門口。
“諸位在這喊了一個月,也辛苦了吧,要不我們進來談談。”
不知是不是有了官府暗中的支持,前來找茬的人變得愈發無理,得理不饒人。
“那可不行,你們一日不把事情解決,我們就在這原地不動,也别勸我們,我們貧苦百姓家,這些銀子也夠家中一年的開銷了,你知道你毀了我們全家嗎?”
開口之人嗓音有些低沉,尋常不覺,現在掌櫃隻覺得這人聲音中一股子狡猾猥瑣之感。
“好一個貧苦百姓家。”
掌櫃見他們也不肯好好說話,反正丢的不是他的臉,就在這解決完事情也不是不行。
有些人已經嗅到了這件事的苗頭,周圍已經有稀稀拉拉的人群。
掌櫃笑起來,聲音在心虛之人聽來格外刺耳。
“你什麼意思?”
“我就是感歎這用詞挺好。”
掌櫃繼續開口:“那可以請這位兄弟解釋一下這筆錢的來路嗎?”
那人一下就變了臉色:“你查我。”
“這種事情不需要查的,随意打聽一下就能夠知道你家中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比如,家中老母全年躺着床上,用藥吊着。再比如,你經常出入賭坊,家産已經變賣幹淨,一貧如洗。”
“所以我好奇這筆錢的來路。”
掌櫃也是縱橫生意場多年,身上自然也學了些吓唬人的本事,淩厲之氣吓人。
“我在賭坊赢錢了。”
他梗着脖子,強硬開口。但是氣勢已經弱了半分,相比于掌櫃,明顯掌櫃有底氣的多。
反正這事他做得隐秘,根本沒人會發覺,大家隻會以為那婆娘和那小的和離之後到别的地方謀出路去了。
想着,他的氣勢又恢複了幾分,眼睛瞪着看着掌櫃。
自以為有些作用,但是對掌櫃來說,這便是死到臨頭還死鴨子嘴硬的惡人。
此時,越來越多的人圍到了門口,等着這件事到底怎麼發展。
“是嗎?”
“那我這幾天和常州城所有的賭坊老闆都核實了一遍,怎麼沒有發現你這位賺了大錢的兄弟。”
存的銀子不算少,足足五兩,他自己說還少了三兩。對賭坊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但是隻拿了幾文錢來賭,赢這麼多的,不可能沒有記錄造冊。
掌櫃根本沒有問,但是拿來唬人綽綽有餘。
那人明顯有些慌了:“我就不能在常州之外賭嗎?”
“那你的很多鄰居都作證,你每日都回家,又是怎麼回事。”
掌櫃笑眯眯的。
那人心中暗道不好,那幾天不是賣了兩人嗎?為了證明和他沒有關系,他安安分分在家,不少人還前來安慰他,每天都有,根本分不清到底是那些人作證。
臉一下子就白了。
掌櫃一看,人數也夠了,就不和他兜圈子。
“小明,把人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