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毒的方向查下去,乞丐那邊先放着,另外,幫我傳封信回京。”
之後雲清甯就回屋,沒有繼續聽下去。
-
大風淩冽,那是近幾十年來最冷的那一年。
環顧四周,白雪茫茫,天到是格外的藍。
日光照下來,和白雪一起,讓本就視線模糊的人根本就看不清路。
“咔吱”
是腳踩在厚厚的積雪發出的聲響。
聲響時斷時續,下一聲過了許久才聽到。
雲清甯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她隻是憑着一點零星的記憶,從昨天晚上沒有停歇欸,一路順下來。
路上看不到一個人的影子,隻留她身後的一串腳印。
布鞋和襪子已經被磨破,露出腳趾頭,通紅一片。
力氣已經耗盡,身上的器官都如同散架般。雲清甯使喚不動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她想讓另一隻腳擡起來往前走,但是麻木冰冷的肢體已經做不出任何的動作。
雲清甯就呆呆的站在那裡,良久,一滴淚從她的眼眶中流出。
之後是不是就沒有家了?
她還是不太明白。
昨日大姐姐和她的朋友又來找她玩,她們在一起研究繡香囊。雲清甯負責在旁邊給他們端茶遞水,她們口渴了雲清甯就負責給她們遞過去。
這種事情不用說的,長期在察言觀色之中成長的人毫不費勁的就可以知道還不會掩藏心思的小孩現在心情怎麼樣。
找針找線,還有穿針這樣的活當然也由她來完成。
雲清甯挺開心的,至少站在這裡,她不需要在頂着風一間間的打掃屋子。
不過好景不長。
大姐姐不知道什麼原因跟旁邊的朋友吵起來了,緊接着便動上了手。
推搡中,其餘人來勸架,場面越鬧越大,格局混亂不堪。
雲清甯本就站得不遠,這一打,五六個小姑娘圍在一起,分不清誰幹什麼。
不知不覺,她被推到了中間。
大姐姐的衣袖上黏上了一根針,在衣袖的背面,沒有傷到朋友,刺進了雲清甯的手臂當中。
尖銳的痛感很快傳到腦中,身體本能的做出了反應。
手臂往前推了雲清輕一把,将人推倒在了地上。
格局一下發生扭轉,與雲清輕鬧了不愉快的朋友驚訝地看着地上的雲清輕,在看了眼雲清甯,也不打了,就站在那。
就在這時大夫人出現,看見女兒被推到了地闆上,心疼的不得了。
得知了雲清甯便是推到她的人,加上她當天剛被老夫人刁難,直接将雲清甯拖出了門外。
大門緊閉,不讓雲清甯進門。
雲清甯敲了一個時辰的門,沒有反應,她模糊中還聽見了大姐姐的笑聲,尖銳又刺耳,如同紮在手中的那根針一樣。
她瞧了瞧手中的針,臉上沒有表情地将她拔出。
血滴冒出來,她将血擦掉。再次冒出,再擦,重複了不知多少次。傷口終于隻有擦血的顔色,而沒有血滴。
雲清甯轉身,想走回到京郊的莊子上。
*
意識已經開始出現了幻覺。
雲清甯眼前出現了一位帶着笑望着她的溫柔美人。
她顧不了什麼,一股勁的沖進了那人的懷中,嘴裡小聲念叨着:“媽媽”
一遍遍的重複,身體在溫柔的懷抱當中似乎有了暖意,先是上身,後是四肢,遍及到全身。
雲清甯在溫暖的懷抱中沉沉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
紅衣在雪地上實在突兀,但也将本就漂亮的美人襯托的越發鮮活。
由遠及近,她發現了一個在雪地當中躺着的小女孩。
女孩臉上慘白一片,但仍然笑意盈盈,如同還未盛開,就要凋零的花苞。
手指覆上女孩的鼻尖,及其微弱的呼吸隻能說明女孩還沒死透。
女人将女孩抱起,一步一步走向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