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前。
董圓給舒洽發了一張截圖。
【董圓9.4】:?小姐姐,這個頭像就是你吧。你和任樾好到這麼地步了?
舒洽點進去一看,發現是任樾的朋友圈截圖。
看到任樾發的東西,舒洽眉毛一挑,她也沒有想到任樾真發。因為她随口一說的,沒想到任樾當了真。
真的挺老實的。挺呆的。
舒洽腦中緩緩冒出這想法。
她給董圓大概說了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董圓沉默了一會,沒話可說,隻得扣個“6”。
舒洽也摸不着頭腦,私聊任樾。
“喊你發你真的發啊?”
任樾那邊回消息倒是快了,秒回。
“怎麼了?不對嗎?要再發一次嗎?”
舒洽想了想,“其實我今天下午是開玩笑的,你要删掉也沒關系,留着也看你自己。你朋友圈看得人多嗎?”
任樾那邊一直顯示正在“對方正在輸入中”,舒洽看了起碼一分鐘,任樾才回消息,“人不多,沒事,我留着吧。”
任樾顯然是在組織詞語,這麼有距離感。她知道任樾沒幾個朋友,平常看着也不是很擅長交際的摸樣,這麼謹慎認真,是不是和她關系好點?
舒洽詭異的同情心泛起,雖然平常她很會打蛇上棍,但是遇到真的軟柿子偶爾也會心軟。
舒洽也斟酌詞彙。
“好。那我們現在也算朋友了。”
“任樾,以後我罩着你。”
任樾那邊回了一句。
“好。”
謝澤栖詢問舒洽的時候,舒洽将截圖給他看,還指責謝澤栖不關心朋友,謝澤栖看着兩個人的聊天記錄,覺得任樾真的被舒洽期欺負的死死的,但是謝澤栖又不可能指着舒洽不要欺負兄弟。
他重色輕友抉擇下,給任樾轉了一百塊。
“兄弟,你受累了。”
任樾回了一個“?”,他補充,“你發什麼瘋?”
謝澤栖沒解釋,隻是讓任樾收下,然後屁颠纏着舒洽去了。
任樾點了“退還”。
***
舒洽為了那個包也是真的努力起來,學習上進。
每天收着心上課,作業也是自己做,不會的題選擇問任樾,不同于以前的渾水摸魚,舒洽是真的下了狠勁的。
其實舒洽這麼下狠勁,也不隻是為了包,還有一個原因是真的要到高三了,要高考了。
舒洽是要為自己的前途而走。
不可能真的考一個很差勁的學校吧?
謝澤栖成績很好,将來肯定也是要去好學校的。
謝澤栖自己也說了,他要考南大。南大作為985,舒洽分數再加個三百也夠不上。
她現在的分數就是普通三本,一個民辦本科的分數線,不說和謝澤栖一個學校,她連謝澤栖隔壁的财經學院都考不上。
舒洽每天憋着一股勁,任樾都看在眼裡。
因為把任樾當做自己人了,舒洽問起任樾問題也是毫不手軟,還會給任樾帶東西什麼的。
兩個人關系倒是真的好了很多,親近都不為過。
任樾講題清晰,簡潔明了,甚至還可以劃考試範圍。
第二次月考的時候,任樾帶着舒洽一起複習,給舒洽押題。
舒洽還以為任樾随意劃的,但是既然說了,那她就複習吧。
考試真的考到了,舒洽在考場上奮筆疾書,寫的飛快。成績下來,舒洽考到了班上二十八名的好成績。
嚴潤格特意在班會上表揚了舒洽的進步大,舒洽的努力他都看在眼裡的。
舒洽驕傲擡起頭,站起來的時候悄悄沖任樾眨了一下眼睛,像是隻屬于兩個人的暗号,任樾笑了笑。班上的同學都鼓起掌,任樾也跟着鼓掌。
舒洽坐下,和任樾說着小話,“我的這份榮譽有你一份功勞。愛卿,朕給你鼓掌。”舒洽側着身子,雙手輕聲給任樾鼓掌,眉眼含笑,旁邊的劉海落下,顯得有幾分随意,“也順道恭喜愛卿蟬聯十三班第一名。”
說完之後,從抽屜裡面拿出一盒大白兔奶糖,遞給任樾。
任樾這次又是第一名,是在舒洽之前站起來受到表揚的,但是舒洽覺得那個不夠特殊,這是她作為天子單獨賜予愛卿的獎賞。
任樾沒想到舒洽還專門準備了禮物給他。
他喉結滾了滾,收回目光。
她一下課就和衛雨幾個人興奮聊着,興奮到了下午。
謝澤栖在門外找舒洽,舒洽很興奮和得意地和謝澤栖吹噓着,謝澤栖眼睛裡隻看下舒洽,嘴裡也是連連迎合,不斷誇着舒洽。
兩個人的氛圍插不下第二個人。
任樾路過,和謝澤栖點頭打個招呼就進教室坐下來。
他看着書,字卻怎麼樣都沒看下去,鉛字都缥缈無邊,仿佛都變了樣。
任樾摸了一個大白兔奶糖塞進嘴裡,不選擇看書,換了一個路子認真寫着作業。
***
舒洽在中期考試前和任樾打着商量,“我要去和衛雨坐在一起哦,因為我答應了她的。”
任樾的成績比衛雨好,舒洽怕兩個朋友為了自己打起來,和任樾解釋,“上次分位置之前說好了的。”
任樾寫作業的手頓了頓,擡頭,他現在在舒洽這裡沒有什麼沉默冷淡濾鏡,舒洽等任樾回複。
他沒說話。
舒洽就當任樾同意了,安慰拍了拍任樾的肩膀道,“沒事,反正不影響我兩感情對不對?我們還是朋友。”
任樾目光落到舒洽的手上,半天才挪開視線應了一聲“好”。
等期中考試一過,成績一出來,衛雨和舒洽兩個人重新當回了同桌。
老嚴這次沒管。他認為以現在舒洽的認真,肯定不會出問題的。事實證明,舒洽也确實收起心來學習了。
任樾這次的新同桌是一個男生,叫何其。性格很開朗,成績倒是不好,很愛說話。
舒洽和任樾一個位置在前,一個在教室後,平時根本沒有什麼關聯。
舒洽沒有主動來找過任樾,她現在和衛雨坐在一起,有事也找不到任樾,而且孟弦意幾個也坐在周圍,沒什麼好麻煩任樾的。
高中的日子過得枯燥又乏味,時間如流水慢慢逝去。夏天走了,秋天來了,一眨眼就是冬天。
舒洽和謝澤栖越來越親密。
謝澤栖性子張揚炫耀,藏不住事,愛發點朋友圈。
大多數朋友圈裡面都有舒洽的身影。
任樾每次刷到謝澤栖的朋友圈都會點贊。
就這樣學着考着累着,不知不覺幾個月一過竟然走到了百日誓師。
已經是高三了,頻繁換位置也影響學習,嚴潤格索性直接取消了換位置,十三班的格局就此定下。
高三一到,任樾的成績突飛猛進,也不知道是不是後期發力了,直接坐到了年紀第一的寶座,大考小考月考測試一次沒掉過。
身為平行班的後起之秀,任樾給嚴潤格掙足了面子,嚴潤格笑的不行。
任樾的頭發剪了很多,露出眉眼,加上不再愛低着頭,高三年紀第一含金量太高,到了高三任樾終于被注意到。
這個時候十三班的同學才猛然發現,平常不聲不響的任樾居然長得很帥。
長得高,成績好,而且是個大帥哥,任樾的抽屜裡多了一些東西,零食小玩意甚至還有情書。
因為學校的排行榜要拍照片,任樾的照片引起了不小範圍的震動。
大家都在感慨,這個叫任樾的滄海遺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何其羨慕看任樾,透露着,“任樾,剛才又有高一的來給你送情書了。”
現在是第二節課下課,外面在下雨,不可以做操,大家都在趁這個時候放松着。
任樾和何其的位置在後門,高一的學妹也趁着這個機會拜托何其将情書放進任樾抽屜裡。
任樾波瀾無驚看了一眼抽屜,果不其然,發現裡面又有新的薯片還有兩個信封。
他将薯片和信封全部給了何其,然後坐下翻看才發下來的試卷做了起來。見到他這幅樣子何其就知道任樾要他看着辦。
扔了或者還回去都行。
“對了,老嚴喊你去幹嘛?”何其将情書扔進垃圾桶,拆開樂事拿了一片塞嘴裡詢問着任樾。
任樾剛要回答,就被後背突如其來的力道撞了一下。力道很大,很突然——有人從走廊到後門在打鬧,然後撞到了他。
任樾的手不受控制地在試卷上劃了一個很大的筆痕。他抿唇不悅,臉沉了下來。
打鬧的氣氛戛然而止,墜落冰點。
何其悄悄掃了一眼,知道任樾是生氣了。
步入高三,任樾的情緒比高二來的多。
任樾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撞他的人先一步就道歉。
“對不起,你沒事吧,任樾?”
意識到自己和孟弦意打鬧惹出了禍,舒洽趕緊慌裡慌張和任樾道歉。
她其實在心裡吐槽自己倒黴。
撞到誰不好?撞到了任樾。
任樾對上她的眼睛。
舒洽眼裡沒全然帶着擔心,也有懊悔。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衛衣,沒穿校服外套,衛衣上面有一個微笑小熊,萌萌的,頭發紮成一個松散的丸子頭,别了幾個彩色的小發夾。
和舒洽對視的那一瞬間,他的心狂跳不止。
任樾隻停留了一秒,很快地收回目光,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緒。耳邊無端傳來“咚咚咚”的鼓聲由遠及近 ,越發激動。
“沒事。”
他說着。
舒洽受傷吧?沒事吧?他垂眸不自覺冒出這兩個問題。他剛才聽見舒洽“嘶”了一聲。
他又補充了一句,“你沒事吧?”說的太過平靜,很像陰陽怪氣。
何其都不敢看舒洽的臉。
舒洽也不确定任樾是真的沒事還是假的沒事。
她現在和任樾也不熟悉。
任樾到了高三就飛升,年級第一,而且還大受歡迎。和舒洽距離感很強,舒洽也沒再和任樾說過話,微信平常放假也不會聊天,對他的印象又變成了成績很好的班上同學和謝澤栖的好朋友。
她下意識遺忘了她曾經和任樾是同桌的記憶。
她湊到任樾桌旁,明晃晃任樾試卷上的劃痕映入眼簾,一看就是剛才她撞出去劃下去的。
旁邊的孟弦意也緊張看着,心裡大叫着完了。
舒洽轉頭和孟弦意招手,“小意,去把我才發的試卷拿過來。”
好在任樾試卷沒寫幾筆呢。還可以補救。
舒洽将手裡的試卷和任樾桌子上的試卷調換,雖然任樾說着沒事,但是看着劃痕皺眉顯而易見的嫌棄,舒洽還是決定亡羊補牢,“你不介意吧?”
任樾張了張口,搖頭,“已經這樣了。沒事的,不用換了。”
舒洽幹脆就換了,再一次和任樾說着對不起。
“沒事。真的沒事。”
舒洽見到任樾面上真的沒有任何發怒的征兆,松了口氣,拉着孟弦意回到了座位。一回到位置,舒洽就開始舉着試卷說話,還帶着憤憤不平,顯然是一派激情昂揚之态。
何其看了一眼,傳遞情報。
“她在吐槽你。”
一看就知道。
舒洽的性子又沒有變過。
任樾将目光落在空白試卷,試卷是空白的,名字欄的“舒洽”倒是寫的龍飛鳳舞。
他滿不在乎“嗯”了一聲,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