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遜見狀,輕笑一聲,勾了勾林川川鼻子。
溪邊。
聽聞遠處傳來一陣哨聲,看過去,是随從李解站在樹林外,陸景深收到信号,跟宋邈思點點頭便離去了。
宋邈思看到遠處站着的男子,心生不安。
是他?江洲出現的那人便是他,他竟跟少将軍相識......
便打算悄悄跟上去一探究竟,不一會,便躲到一棵大樹後,正看到陸景深與那男子講話。
隐約聽到“蝕骨淵死侍”幾個字眼,宋邈思一個驚慌,不小心便踩到一根樹枝,發出窸窣聲響。
“誰!”
何人竟敢偷聽?陸景深對于二人交談之事極為警惕,情急之下,話音未落便放出一隻飛镖。
飛镖飛速刺過去之時,突然被一男子的食指和中指夾住。
司徒遜?而後面站着的卻是宋邈思......她跟來做什麼?
陸景深見狀,輕輕一笑,“不良帥,這飛镖是不是似曾相識?臣用的怎麼樣?”
司徒遜垂眸一看,夾在手中的飛镖,不就是徒弟川川潛入将軍府時,不慎被仆人發現,為了轉移仆人視線讓川川逃走,自己放出的那隻嗎。
哼,沒想到陸景深也用到如此極緻,若自己再晚來一步,宋邈思必殘。
司徒遜将飛镖收到腰帶鎖扣中,面無表情道:“少将軍用的好極了,佩服。”
陸景深一挑眉頭,不緊不慢道:“不敢當,班門弄斧罷了。敢問不良帥是來保護她的呢?還是監視臣?”看了一眼宋邈思。
宋邈思低下頭,心虛不甯。
司徒遜抿嘴一笑:“少将軍說笑了,路過而已。她,即住在本帥府中,若有什麼閃失,豈不是讓人笑話。”說罷,便帶着宋邈思離去了。
半響,見倆人遠去,陸景深跟李解沉聲說道:“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林川川依然坐在馬車橫梁上,見師傅、宋邈思、陸景深三人從後面的樹林中陸續走出,迎上前去。隻是剛要去關心下宋邈思,便被陸景深攔住。
林川川心虛得很,不知現在什麼情況了,眼神瞟向一旁,不敢與陸景深對視。
陸景深對宋邈思說道:“宋小姐,既然不良帥來了,便由他送您回去吧。林川川——坐我的馬車,本公子有話要對她說。”
林川川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陸景深拉近了馬車中。
聞言,宋邈思眼睛漸漸濕潤,心生酸楚。
原來,陸景深喜歡的人便是川川......這便是他不願承認那晚救了自己的原因麼?可是怎麼辦,川川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可心裡始終忘不了那晚如神明一般的“他”。
正走在山路上,馬車稍微有些颠簸。
陸景深與林川川面對面坐着,看着一會垂着眸眼的林川川,開口道。
“林川川,跟本公子道歉。”
林川川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低聲道:“......你都知道了?”
隻見陸景深抓住她的肩膀,深邃的眼眸望着她,真希望自己能看透她。
略有嗔怒:“林川川,請你以後不要這麼對我,不要将我随便推給别人,我也是有心的,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不是物件,也定然不是置換品。你知道我當初第一次在國宴夜......見到你時,是什麼感覺嗎?”
對于陸景深莫名其妙的、讓她摸不着頭腦的話語,林川川先是一愣,繼而有些震驚,怎麼跟玉佩一點關系都沒有?方才邈思和陸景深到底說了沒有?
“你……無緣無故說這做什麼?”林川川心緒緊張,攥着衣袖。
陸景深将深藏于心的話說給林川川:“當初,我覺得你是個明白女子,因為隻有你相信我是個活生生的、由母親懷胎十月生下的人。從小到大,我被人奉為祥瑞,傳的如神似仙、虛無缥缈,可這不是真正的我,我自己都不知道九重國為何這麼多年沒發生過禍亂。但大家都困于其中,好像這個信仰一旦崩塌九重國便會搖搖欲墜、分崩離析一般。于是一裝就是十八年。國宴夜時也隻有你敢站出來維護本公子,我想,終于有一個人認清我理解我,不把我當成祥瑞了。林川川,國難當頭你都能保持清醒,可如今,對面這種事情......你怎麼糊塗了?”
面對感情的事,糊塗的竟然把本公子推向宋邈思?
林川川啞然,陸景深究竟想說什麼?又頗感不妙,沉思片刻,追問道:“我糊塗?究竟發生了什麼,陸景深?當時我是不信你能抵抗煞魔,才會站出來的。可最近我們經曆那麼多,已經證明了你就是祥瑞。說這些做什麼?”
陸景深縮回手,搭在左右的椅背上,悠然說道:“本公子也許不是了。”
“什麼意思?”林川川不解。
“玉佩沒了,方才被玉玄散人奪走了。我已經看過母親留下的信,原來玉佩才是抵禦煞魔的祥物。所以,若再有煞魔出現,九重國便隻有死路一條了。”
......
愣神片刻,林川川慌張問道:“那你自己呢?玉玄散人是受鳳獄所托而來,得知你沒了玉佩,鳳獄必定先來找你。”
陸景深面容沉靜,淡淡說道:“他若隻是要我的命,我可以以一命換天下人。就怕他......欲壑難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