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樓。
首懿獨自待在寬大的浴池中,習慣性地斜倚在浴池一隅,上身袒露,微閉雙眸,沉浸在甯靜中。溫熱的水汽袅袅升起,竟有雲煙缭繞的仙境之意。稍有卷曲的黑色長發,随意的垂落在光滑而寬闊的後背上,濕淋淋的,不時滴答着水珠。從背後看去,肩膀寬闊緊實,肌肉線條流暢,不禁惹人芳心。
此時,披着一身美豔女人皮的青龍,扭着搖曳的身姿,從首懿背後的幾片飄渺幕紗處慢慢走來。
片刻後,便傾身輕柔的跪于首懿身側的浴池邊上面,将那一雙白皙光滑的纖纖玉手,從首懿的胸前緩緩遊移到血管微凸的肩頸。
首懿依舊閉着眼眸,淡淡開口道。“本座這個月可已經安排青鷹,給你換了好幾巨身體了,你還想怎樣。”
青龍一笑,撫摸着首懿的手感壯碩的寬肩,柔聲說道:“尊上,聽說,您将臨羅山燒了?”
首懿冷言道:“幹你什麼事?”
“隻為了那小麻雀。您便将您成魔以來奉行的準則毀于一旦。值得嗎?”
首懿冷哼一聲,“本座有何準則?本座早已說過,從不在意蒼生如何。”
“尊上,魔樓的衆魔與小青我,皆知曉......您從不亂殺無辜。”
首懿喘息出一口氣,緩緩張開幽深的雙眸,看着青龍說道:“哼。那你們需要重新認識一下本座了。本座既然是魔,便沒有那般操守。想殺誰便殺誰,不需要跟任何人商量,懂嗎?”
青龍用手指輕輕點一點首懿的胸口處,繼續說道:“您做這些,那小麻雀,可不領您情呀。”
首懿雙眼微阖,冷冷的說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青龍輕柔的滑進浴池中,貼在首懿胸前,柔聲說道。
“尊上可是想讓那小麻雀永遠待在您身邊?”
首懿閉上眼睛,不耐煩道:“還說廢話?本座沒有心情聽。”
“尊上,要不然......将那小麻雀帶來,人家便用她那具身體,永永遠遠的待在您的身邊。怎麼樣?”此時,眼中微微閃着光芒,看着面容俊朗無比的首懿。
話音剛落,首懿便用骨節分明的手,緊緊抓住青龍的脖頸,抵在浴池邊上。頓了頓,愠怒道:“本座殺不了陸景深,還不能殺你嗎?!若你想找死,就直說。别以為本座猜不到你的心思,你是想要她身上的血。”
青龍抓着首懿掐在她脖頸處的手,眼神中略有不甘心,呼吸不暢,喘息的說道:“您錯了。枭尋心裡從來沒有您!隻一世她便輕易愛上了别的男人,尊上,醒醒吧,你所做的這些都是無用的!”
首懿望着青龍,眼神猶如萬古寒冰,狠狠的說道:“方才那番話,不要再讓本座聽到。記住,你永遠都不配用她的身體,也成不了她!”說罷,便松開手,又将手臂搭在浴池邊上,合上雙眼。
青龍望着對她無動于衷的首懿,強忍着酸楚離去。
山洞。
鳳仙對鳳獄說道:“鳳獄,随我出去吧。”
鳳獄睜開眼睛,一怔,“你......當真?”
鳳仙道:“你我的時日不多了。壓制你許久,剩下的日子......去看看人間的山河日月吧。”
“......”鳳獄從石潭中站起,隻聞鳳獄的笑聲回蕩在山洞中,慢慢走向他渴求已久的天地。
玉玄散人坐在石潭中,聽到方才鳳仙所言,心中懼怕。
時日不多......鳳仙師尊既然這樣說,便是極有可能的。
不行!必須讓鳳獄師尊活下來!
此時,首懿依然站立在雲巅之上,睥睨的看着燃燒殆盡的臨羅山。
終于看到有個身影走出山洞,那人一身清風道骨之氣,已然不是鳳獄,而是鳳仙。
鳳仙踏着熊熊烈火,站定後,看着神色沉冷如冰的首懿,抻出手臂向後方高高燃起的烈火輕輕一揮,緩緩說道:“魔尊大人,請将火滅了吧。看在臨羅山無數生靈的分上——”
首懿一揮手,那黑藍色烈火便褪去了,随之而來的是淅瀝細雨,清洗着每一處火燎沉灰之地。
片刻後,首懿垂眸看着不遠處的鳳仙,說道:“鳳仙,你倒是悲憫衆生。”
鳳仙看了看周遭懂得殘石斷木,淡淡一笑,輕歎一聲。
“隻是死灰難以複燃。”
“若早點出來,臨羅山何故如此呢。”首懿悠然的扇着琉雀羽扇,坦言道。
頓了頓,繼續說道:“可是來跟本座認罪的?鳳獄何在?”
“鳳獄與我本是同一人,我便是鳳獄,鳳獄便是我。”鳳仙徐徐說道,随之拱手行禮。“魔尊大人,我替鳳獄向大人賠罪,從今以後,鳳獄再也不會傷害一人了。若再害人,我便自刎了結。可好?”
“這還差不多。本座乏了,先走了。”首懿說罷,便欲揮袖離去。
不知何時,京城流言四起,林川川身上有魔血,官家書院禦馬駕車之日,有學子親眼看到了林川川流出了黑血,跟國宴夜時魔尊流出的一模一樣。
陸景深去林川川家中,便看到林川川家門外竟聚集了一群人。
“你們做什麼?”陸景深上前喝止道。
“少将軍,您快去除掉這個魔煞,莫要被她迷惑了。”
林老悻悻走出,解釋道:“大家不要慌張,我孫兒川川不是魔,不是魔,她隻是魔煞之命,隻要不破戒,便不會成魔的。”
聞言,大家紛紛嘲諷道。
“林川川,竟然是魔煞之命。”
“原來如此呀。”
“真是晦氣。”
陸景深上前說道。“本公子作為九重國的祥瑞,以我的性命擔保,林川川絕非魔煞,若誰還敢宣揚此事,我陸景深定饒不了他。”
待人群散去,林老将陸景深請入家中。
隻見林川川站于中堂中,面無表情的看着門外散去的人群。林老望了一眼陸景深。
陸景深知曉林川川此時心中定是難受,上前說道:“川川,你别放在心上。”
“陸公子,若沒有什麼事情,便回您将軍府吧。”說罷,林川川便将自己關進房間。
林老見狀,寬慰道。“少将軍,您别在意。”
陸景深微微一笑。“沒事。林老,您方才所說魔煞之命,所之為何?”
“‘血契之身,不戀紅塵;婚期若至,魔樓歸影;違誓則魔,蒼生不甯。’川川一生,受限契約。如若成婚,必須在新婚之夜重回魔樓,否則魔血蘇醒幻化成魔,萬物蒼生,便萬劫不複。”
陸景深震驚。“林老,這......可有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