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再一次努力地搜刮詞句來嘗試溫和地勸小孩去睡覺,然後他聽見希雅半睜不睜着眼睛軟綿綿地問道:“我可以和蜘蛛俠哥哥一起午睡嗎?”
彼得:……
其實他挺想拒絕的。他不知道現在的他是否會在無意識間傷到希雅。
但是希雅非常上道的抱住了他的手不肯放,眼淚汪汪(打哈欠打的)地哭訴道:“阿雅之前都是跟爸爸睡得……爸爸不在,昨天晚上就做噩夢了……沒有人陪着的話,阿雅可能又會做噩夢哦!蜘蛛俠哥哥,你忍心嗎?”
彼得:“……好。”
不愧是斯塔克先生的女兒……連抓人軟肋都這麼熟練。
*****
又是一片漆黑。
希雅用力捏了一把手臂,不疼。
很好,是做夢。
有了上次的經驗,希雅毫不猶豫地憑直覺選了個方向向前奔跑。
她不确定這個夢會存在多久,所以先找到彼得再說。
上個夢境中,她走了很久才看到光,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次用跑的原因,很快,紅色的光就出現在了視線盡頭。
然而離得近一些時,希雅卻看出了這片光的不同。
上次的紅光隻照亮了蜘蛛俠身邊的一小塊距離,但是這一次卻籠罩了很大一塊地方。
希雅隐隐約約可以聽見那裡傳來的奇怪聲響。當她站在紅光外圍時,總算明白了這是什麼聲音。
那是拳拳到肉的痛擊聲……和被打者的呻/吟與慘叫。
紅光宛如一道分割線,紅光籠罩的地方,地上全都是一動不動或是不時抽搐的人。希雅握了握拳頭,小心地在衆多“屍體”中穿梭,直到視野中再也看不到紅光以外的地方時,她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蜘蛛俠正在和一個光頭男搏鬥。
不,與其說是搏鬥,不如說是單方面的毆打。光頭男已經鼻青臉腫,臉被血糊的根本看不清了,手腳更是彎折成了誇張的弧度。
但是蜘蛛俠仍然沒有停手,一拳一拳,毫不放水地打在光頭男身上,甚至越來越重。
明知是夢境,但希雅看着這一幕,仍然感受到了心髒收縮的錯覺。
那個人是誰?
雖然地上躺着的人很多,但希雅其實沒有看見任何一個死去的。
按理說,光頭男被打成這樣已經毫無行動能力了,蜘蛛俠應該把他和其他人一樣扔在地上才對。但他沒有。所以這個光頭男一定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蜘蛛俠哥哥……是想殺了他嗎?
蜘蛛俠一腳踢在了光頭男的肚子上,光頭男又吐出了一口鮮血。紅光在蜘蛛俠白色的鏡片上反射出詭異的光芒。
最後,他終于松手,将光頭男丢在了地上。
希雅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見他的黑色制服如同活物一般流動起來,最終變成了一身黑色的普通衣服,脖子上系着黑色領帶,胸口的口袋裡卻插着一朵花。
起初希雅以為那是一朵紅花,但很快發現那不過是紅光的照耀下産生的錯覺。
那是一朵白花。
葬禮上用的白花。
然後,彼得伸手,掐住了光頭男的脖子。
巨大的危機感突然籠罩了希雅。
不能繼續。
必須阻止彼得帕克殺掉那個人,不然的話……
會怎樣?希雅不清楚。
但是她的身體已經沖了過去。
她伸長手臂,出乎意料地碰到了彼得的身體——明明剛才,她還連地上的人都碰不到。來不及細想,希雅用盡全力撞倒了他,大聲地喊到:“蜘蛛俠哥哥,快醒醒!”
她趴在彼得的胸口,碧綠色的眸子中仿佛燃燒着火苗,注視着少年的眼神從破碎的空洞一點一點的聚焦,最後和她對視着,露出了一點迷茫。
下一秒,熟悉的暈眩感傳來,希雅的視線逐漸模糊。最後一刻,她聽見了彼得的聲音。
一句輕得幾乎要讓她懷疑是錯覺的話。
他說……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