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被打得半死的殺手，經過托尼的審問，是金并的遺黨。

金并事實上是死于超人的命令——至高元首可不會允許他像從前一樣逃過懲罰——但顯然，他忠誠的下屬可不敢直面一個發瘋的超人，隻能将怒火發洩在蜘蛛俠身上。

三年來，金并的手下都沒得七七八八了，大多都是被抓進了集中營，然後切除腦葉成了傻子。剩下的這個，用托尼的話說——完完整整地活到現在就是個奇迹，居然還蠢到把自己暴露出來。

他用的武器是一隻外表和普通鋼筆一樣的激光槍。甚至彼得對面的那棟房子，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是他名下的了。埋伏的這麼深，也難怪托尼的無人機沒有提前發現。

更不可思議的是，這支連托尼的無人機都沒能掃描出來的激光筆，居然是從金并曾經随手送給他的那堆舊物裡翻出來的！

殺手說，自己本來已經覺得報仇無望了，卻在整理舊物時，不小心把這支筆翻了出來，然後無意間按到了按鈕，才發現這是一把武器。甚至發現的時間就在昨天。

實在太巧了，巧合得托尼幾乎懷疑自己的測謊儀出了錯。

但他無論換着測謊儀測了幾次，都是這個結果。

“這可真是……說出去都沒人信的黴運。”托尼神情古怪地揉了揉希雅的腦袋，“我是不是該做好你喝水嗆死或者吃糖果噎死的應對措施了，甜心?”

而希雅對這件事，感到了隐約的不安。

仿佛有隻看不見的手，在背後無聲地操縱着。隻是不知道……那隻手的目的，是蜘蛛俠哥哥，還是……她呢？

彼得因為這次暗殺，差點又陷入到自責的怪圈裡，被希雅廢了好大勁才安撫下來。

當然，每次去彼得家裡進行開導的同時，希雅沒忘記讓520借助網絡收集各種各樣的情報，然後轉交給蝙蝠俠那邊。

蝙蝠俠的回複簡直簡單到不行，都是“知道了”“好”或者幹脆不回，連個謝謝都吝啬，氣得勞心勞力還不是給自家乖乖宿主打工的520都想p一張蝙蝠俠穿女仆裝的圖發到反抗軍的所有屏幕上了，希雅又是說好話又是親親抱抱的，好不容易才哄好。

除此之外，佩珀他們偶爾也會借助520标記的那台舊電腦和希雅聊天，兩邊都默契地避開了不久之後的那場決戰，隻關心着對方的生活狀況。

但事實上，雙方都是報喜不報憂的類型，準确性實在難以保證。就像希雅不會告訴佩珀自己遭遇過幾次襲擊一樣，佩珀和虛拟托尼也不會告訴希雅他們因為不義聯盟被迫換了多少次基地。

偶爾中的偶爾，希雅會碰到佩珀他們不在，反而是蝙蝠俠在場的稀有場景。比碰到他更稀有的，是聽到他開口說話。

黑漆漆的大蝙蝠，總是沉默地站在一旁，整個人都仿佛融入了陰影，靜靜地聽一會兒她的問好和關懷，然後在佩珀過來或者說出佩珀什麼時候回來後悄無聲息地離去。

希雅一度懷疑過他是不是在突擊檢查或者套取情報。如果不是希雅把“時刻關注拯救對象”的技能都練成了本能，說不定都會把他漏過去。

再一次時隔半個月的見面時，希雅幾乎倒吸了一口涼氣:“蝙蝠俠先生！”

蝙蝠俠擡了一下頭，沒有回應她。

“您已經連續十七天沒睡過覺了！”希雅嚴肅的語氣中帶着一點點強硬，“你需要休息！現在！立刻！馬上！”

然而蝙蝠俠聽到這句話，第一反應卻是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希雅……希雅幾乎要被這個不愛惜身體的控制狂氣死了——她怎麼知道的?

還不是因為他缺乏睡眠的程度已經嚴重到系統都發出了警告的地步了！明明之前都是拯救對象瀕死了才會警告的！

“就當我有個能掃描身體的特殊能力不行嗎！這、不、是、重、點！”

不，如果是可以掃描身體情況，那應該早在第一次見面時就發現了佩珀身上的傷口才對。所以是别的方式……或者說，有一個限定條件，比如隻有在某個負面影響達到極高的數值的時候才能顯示出來……

蝙蝠俠的大腦下意識地運轉着，将一條條分析列出，測算，演繹，最後得出結論——在這長達三年的戰争中，這幾乎已經成了他的本能。

他能感到自己大腦的眩暈和抽痛，但是他還不能睡……剛剛結束一次和正義聯盟的對戰，需要他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

希雅見他一聲不吭地往外走，立刻明白了這是無聲的拒絕。她磨了磨牙，莫名對每次送情報都氣呼呼地回來的統統多了幾分理解。

“——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這句話讓離開的蝙蝠俠停住了腳步。

希雅深吸一口氣，突然冷靜下來:“你可以随意問我一個問題，不能涉及托尼爸爸和蜘蛛俠哥哥，無論什麼問題我都會誠實回答。相對的，你必須去睡夠三小時以上！”

【阿雅！】520焦急地開口，【不行！如果是涉及系統和主世界的問題，你回答後會被抹殺的！】

〖但是如果不做這個交易，估計沒幾天我們就能來給蝙蝠俠先生收屍了。〗希雅透過攝像頭看着男人頭頂[極度疲憊]的紅色警告簡直膽戰心驚，〖我現在真的要懷疑他是不是普通人了……上個世界的異能者也不能這麼折騰身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