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摯友巴基的，和他的初戀佩姬·卡特的，和神盾局的特工們的，和複仇者成員的……

希雅摸索了一下複仇者們的合照上屬于托尼的笑容，然後合上了蓋子。

蛇隊這麼多破碎的夢境裡，其實主要場景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個類型。所以她現在隻需要将所有場景大緻看一遍，估計好在哪個場景裡怎麼使用這麼多照片，然後……

等待下一次入夢。

＊＊＊＊＊

蛇隊所剩不多的意識記得，他現在是正要闖入眼前這個叛徒的家，然後殺掉他和他的家人，并把被偷走的資料找出來帶走。

這戶小小的房屋的布局已經提前被告知給了他，隻要沒人攪局，他就能輕松完成這個任務。

然而破門踏入其中的那一刻，他就眼前一黑，下意識的伸手抓人卻抓了個空，甚至有什麼輕飄飄的東西擦過了他的頭發和面部，帶來了幾分癢意。

他粗暴地撕下臉上貼着的紙，映入眼簾的不是看過的資料中的牆壁和家具，而是——

滿滿的，貼了一牆一地還在往下飄落的照片。

而他手上拿着的，正是一張曾在九頭蛇的通緝令上懸挂已久的臉——曾經的英雄之一，托尼·斯塔克。

蛇隊當然認識他。他們交過手，不止一次。甚至因為鋼鐵俠之前對九頭蛇報複性的襲擊行為，說是死仇也不為過。但是……

為什麼這張照片上會有他?

他穿着和當初在軍方卧底時很像的可笑服裝，拿着讓他不屑的五角星盾牌，一副又無奈又憋笑的表情，任憑旁邊紅着臉眼神渙散一看就是喝醉了的鋼鐵俠拽着他拍下了照片。

但是他明明從未和那個敵人有過如此和諧的相處。

除此之外，還有曾經弱小的他與一個陌生又熟悉得讓他眼眶發熱的男孩笑鬧擁抱的照片，與穿着那個已經消失了的神盾局衣服的探員的合影——他甚至眼尖的看見了不久前被他殺死的那個，還有最多的，與那些英雄們戰鬥、聚會的合照……

這些都是不可能存在的照片。蛇隊心想。他明明是九頭蛇的一員，和那些人都有着絕對的敵對關系。而他也從未在神盾局或者超級英雄中卧底過。

——但是為什麼，那些畫面這麼熟悉?

甚至看着那些照片，他就能自然而然地想出他們呼喚自己的聲音和語氣:

“嘿兄弟，我會陪你走到最後。”＊

“能給我簽個名嗎，隊長?”

“來幹杯了，隊長!”

……

他的力度将手中的照片捏得皺成了一團，一陣劇烈的痛感席卷了他的頭部，疼得他半跪在了地上。整個夢境空間都晃動起來，牆體崩裂，地面瓦解，隻有這些照片不為所動，絲毫不受影響。

“看上去好像很難受……怎麼辦？敷冰塊有用嗎……”

稚嫩的孩童的聲線瞬間吸引了蛇隊的注意力，他猛地擡頭，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小身影，正拿着一個冰袋想要往他頭上放。

希雅對上他的目光，動作頓時頓住:“……隊、隊長先生，你看見我了?!”

她話音剛落，蛇隊的手就猛地朝她的脖子襲來，穿過她的身體後重重地錘在了地上。他忍耐着腦部的劇痛，憤怒地瞪着希雅:“是你!……你還擁有入侵意識的能力?我警告過你不要耍花招!……這些假到可笑的照片是你的手筆?!”

“這些不是假的!”希雅大聲地反駁，察覺到蛇隊因為太大的聲音而更加難受後，嗓門又弱了下去，“這些是不是你的記憶，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隊長先生!你不是什麼九頭蛇隊長，你是美國隊長!是複仇者中的領導者!是對抗九頭蛇的超級英雄!”

“這些話，我早就聽膩了。”蛇隊冷笑一聲。

希雅看着蛇隊的身體變得虛幻，知道這是他要醒了，焦急地說道:“反正你也看到了，我隻是能進入夢境，根本不能直接操控他人的意識。所以請多給我幾天時間，我會證明我說的都是真的!”

她沒有等到蛇隊的回答，整個夢境就開始旋轉颠倒，最終隻剩下一片白光，将希雅彈了出去。

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