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
“他是我的摯友。”蛇隊看着雙手,用近乎平淡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足以讓九頭蛇大驚失色地把他送上洗腦台的話。
希雅的眼睛一瞬間亮得驚人,她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隊長先生,我需要你的幫助。”
沒錯,以巴恩斯先生的能力,不可能隻是九頭蛇控制下的一個普普通通的士兵或是實驗體。他不會是大海中常見的、幾乎找不出區别的小魚,而一定是某種特殊的、稀少的珍貴品種。
但是,僅僅從這點出發還不夠。
“隊長先生的記憶中,充斥着别人的記憶。”希雅直視着蛇隊比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似乎沉靜了不少的眼睛,眼中的通透和灼灼的光芒照得蛇隊條件反射般的眯了眯眼,“那些零散的記憶中,很有可能會出現關于巴恩斯先生的線索。”
為什麼在美國隊長被篡改的記憶中,巴恩斯先生執行的殺死霍華德·斯塔克的任務會顯得更為清晰?九頭蛇難道想不到這個和美國隊長的兩個熟人都有關的任務,可能會讓他清醒嗎?當然不是。
美國隊長的洗腦,可能因為什麼意外并沒有完成,所以始作俑者不得不用别人做任務的記憶替換掉他的記憶。但是美國隊長極高的精神壁壘和頑強的意志,注定了他對于陌生人的記憶的排斥。
所以,他的摯友的記憶,就成了最佳的替換選擇。而偏偏是刺殺霍華德的任務格外清晰的原因,也極有可能是巴恩斯本人就對這段記憶格外深刻——即使大概率他現在也是洗腦失憶狀态了。
“當然,隊長先生不去想也沒關系。”希雅認真地補充道,“要清晰地回憶那些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可能會很痛苦,而且也有幾率觸發什麼九頭蛇可能會設下的防備機制什麼的,我可以再找其它辦法……”
蛇隊卻是挑了挑眉,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不用,我來做就好。”
“你是不是也太小看我了一點?”他語氣調侃又無奈,“如果我是你口中那個美國隊長,那不管怎麼說,也應該是我保護你才對吧?”
怎麼現在跟像是把他當成了什麼易碎的玻璃娃娃似的?蛇隊想着,下意識地伸手想摸一摸希雅的頭,卻隻摸到了空氣。他停頓了一下,裝作自然地想把手縮回去,卻見希雅眨了眨眼睛,毫不猶豫地對這隻無法觸碰的手做出了蹭一蹭的動作:“因為不想隊長先生難受。”
她眉眼一彎,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容:“隊長先生是個拯救了很多人的大英雄,是很好很好的人,阿雅很喜歡隊長先生!”
英雄……嗎?
即使是現在,他仍然對這個稱呼,和那個光明的自己沒有實感。
如果他是“美國隊長”,那個和同伴一起對抗邪惡、拯救世界的美國隊長……那麼他真正犯下的那些罪行,殺掉的那些人,又該怎麼辦呢?
但是,至少現在——
他的目光直直地轉向希雅。洋娃娃一般的小幽靈正在專注地變着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黑乎乎的團子扭曲幾下,變成了一塊不太規整的巧克力。小幽靈把巧克力塞進嘴裡,淺綠色的大眼睛頓時幸福地眯了起來,腮幫子一鼓一鼓的,顯然吃得十分滿意。随後,她又變出了一塊造型不那麼扭曲的巧克力,放在手心遞給了他,表情期待,塞滿了的嘴巴艱難地“唔唔”了兩聲。
蛇隊了然,兩根手指捏起了巧克力。他碰不到希雅的手,卻仿佛從小小的巧克力上感受到了一點溫度。
品嘗着嘴裡明顯是大多數小孩會喜歡的不帶苦味的甜巧,蛇隊難得的放空了思緒,享受起短暫的休息時間。
——至少現在。他想幫助這個孩子,不讓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