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飛行，她在當小幽靈的時候試出來的漂浮能力，即使有了身體也沒有消失，隻是比輕飄飄的鬼魂狀态更難控制了。

具體體現在希雅已經來來回回浮上去又掉下來了幾十次，小卡爾看得心驚膽戰，每次都要下意識伸出手然後又硬生生縮回來。

他難免暴露的動作和表情無可避免地遭到了研究員的懷疑，但在數次一無所獲的檢查後，他們将此歸到了心理方面，并專門開了會讨論是否要解決實驗體的心理問題。

最後的結果是不要，因為外星人的心理疾病同樣有研究價值。

偷聽到這件事的希雅蹲在角落生悶氣，變小之後格外發達的淚腺已經開始憋眼淚了，最後被小卡爾哄好了。

但是有的時候，卡爾自己也會恍惚一下。

隻有他能看見、聽見的希雅，是真實存在的嗎？還是說，和研究員說的一樣，隻是他“精神狀态不佳”而出現的幻想？

希雅注意到了這點，于是暫停了探索研究院的工作，轉而摸到了實驗基地裡面的休息室，果然發現了擺在碗裡任人取用的球形糖果。在一個研究員拿起糖果的一瞬間，希雅借着他的手的遮掩眼疾手快地拿起了下面的一顆糖球，用兩隻手捂着，然後飛奔回了關押室。

卡爾上一次見到糖果，還是在艾爾瑪手中。

他愣愣地順着希雅的動作低下頭，嘴唇微不可查地一動，将小小的糖球抿進了口中。

很甜。

“爸爸說，糖果不能多吃。”希雅飄起來小大人似的揉揉卡爾的腦袋，“過幾天再給你帶。”

——所以，我是真實的哦。你看，我帶來了實驗基地的糖果。

******

卡爾在抽血的過程中，聽到了研究員對于明天要做的實驗的讨論。

——不能被希雅看見。

這是他的第一個想法。

割開皮膚也好，取出組織也好，注射不明藥劑也好，都不能被希雅看見。

她會難過的。

他第一次開始動用自己曬過太陽後就變得敏捷了許多的大腦，一點一點生澀地推倒出希雅的行為思路，試圖找出一個可以支開她的“陰謀詭計”。

（我想再感受一下陽光。）他這樣寫道。

（我已經很久沒有曬到太陽啦。）

希雅不能現在就将小卡爾偷渡出去，也沒辦法炸開實驗基地讓陽光露進來。

所以她和卡爾想的一樣，選擇了一個笨辦法。

她直走着一路穿牆離開了實驗基地，在外面坐了一整天，直到太陽落山才急吼吼地沖回了關押室，然後一把抱住了卡爾:

“我把自己在太陽底下放了一天，你摸摸看，有沒有像太陽一樣暖暖的?”

“嗯。”

小卡爾彎了彎眸子，異常蒼白的臉色被隐藏在了晦暗中。

他微微收緊了抱着希雅的手，下巴滿足地蹭了蹭她的發頂。

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