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林看着那冒着熱氣的水面上孤零零地飄着幾片茶葉,可能連茶湯顔色都泡不出來,他十分懷疑這是鐘嚴有意而為,特意想給他個下馬威。
兩人默默無言地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半個下午,四點半的時候走廊外傳來了嬉鬧的聲音,賀林正要掀開窗簾往外看,兩男一女三個年輕人就推門走了進來,“鐘哥,我們回來了!”
他們也是特殊兇案調查部的人?賀林與那三人對視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主動介紹自己,“你們好,我是賀林。”
其中那個個頭又高又壯的青年說道:“我叫于海陽,你就是我們的新頭兒啊,看起來還挺年輕的。”
另外一個長着娃娃臉的青年則看起來冷淡一些,賀林懷疑他都沒有擡起頭看過自己一眼。
“陶禮章。”
那姑娘明顯要比這兩人熱情得多,從一進門就圍着賀林打轉,“我叫李賢媛,叫我小媛就好。哎呀就說老文夠意思,終于派了個帥哥給我養眼了。”
于海陽不滿道:“什麼意思,我和小陶不是帥哥,咱鐘哥不是帥哥,拉仇恨拉仇恨了昂。”
李賢媛狠錘了一下于海陽,“除了鐘哥外你們哪個跟帥哥沾一點兒邊啊?而且再帥的人天天看也是會看膩的,就應該注入新鮮血液。”
“你這分明是花心。”
“要你管!”
鐘嚴把掐起來的兩人扯開,“别鬧了,案子處理的怎麼樣了?”
李賢媛伸手給自己比了個贊,“當然是成功收工了,不然我們怎麼好意思回來見鐘哥你啊。”
“很好,那我們就開始着手處理下一個案子。”鐘嚴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将案件卷宗攤開,“來看一下這個,雖然已經是四年前的舊案了,但其中還有很多疑點可待偵查。”
賀林手指拂過卷宗上的文字,說道:“新園小區女子失蹤案……我似乎對這個案子有點印象,據說受害者周敏乘坐車站外的私家車離開山北市到達舊河鎮後就再無音訊,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已經遇害。”
“記憶力不錯。這是我為了迎接賀隊特意選出的案件,還希望賀隊不會讓我們失望。”
賀林明顯感覺到了這話裡的挑釁,他挑了挑眉笑着直視鐘嚴眼鏡片後的那仿佛深不見底的雙眸,道:“我試試,到時可不許笑我啊。”
鐘嚴正對上賀林的視線,“一定不會。”
賀林與鐘嚴二人這裡氣氛暗流湧動,李賢媛那邊已經接了通接警處轉進來的電話,“鐘哥,新港文苑105号室。”
鐘嚴看向賀林,道:“正好讓賀隊先熟悉熟悉我們特殊兇案調查部的工作,小媛,你同賀隊一起去。”
李賢媛得了令歡歡喜喜的摟着賀林的胳膊往外走,賀林拗不過她,隻得希望不要被副局發現,免得自己被扣上個利用職務之便招惹女同事的罪名。
此時下午五點半正是高峰期,賀林就算開着警笛還是被車流堵在十字路口,好不容易車子往前挪了挪還有小轎車突然加塞,要不是旁邊有個小姑娘要保持風度,他早就把車窗搖下去問候對方祖宗十八代了。
這堵車實在煎熬,有些貨也是真的勇,警車他是真敢超!賀林憋了一肚子氣,剛要跟着着前面的車起步時旁邊的那輛老爺車就變了道,還不打轉向燈,也虧得他反應快及時踩了刹車才沒讓兩車的頭和尾親密接觸。
李賢媛狠狠一拍副駕台,咒罵道:“那貨究竟會不會開車,要我早撞死他了!”
賀林驚訝了幾秒,有點不敢相信看上去這麼秀麗的小姑娘會說出這麼糙的話,“那啥,你脾氣挺爆啊。”
李賢一拍胸膛,頗有幾分得意的模樣,“那可不,當初我學車時幹廢了好幾輛駕校的車,不過上班後還好了些。”
“你懂得成年人要學會收斂了?”
“不,”李賢笑得眉眼彎彎,“他們壓根不讓我碰車了。”
面對這麼個強壯美少女,賀林還是覺得自己确實過于柔弱了些。
好在車輛在進入新港路後就一路暢快無阻,他們很快就到達了新港文苑105室,開門的是一位年齡約三十五到四十歲之間的女人,看上去似乎并沒有什麼異常。
“您好,是您報的警嗎?”
那個女人看了看賀林,視線在他的身後遊走,“不,不是,鐘警官沒來嗎?”
“啊?”賀林被這女人氣笑了,“你還帶挑的啊,聽你這語氣是報假警不,還不是頭一次了?”
李賢在賀林耳邊輕聲道:“這位女士比較特殊,她原本就有心理問題,但在那一次被鐘哥救了之後,她似乎就對鐘哥産生了依賴心理,時不時會報假警來見鐘哥,對此我們也隻能進行疏導和勸解。”
怪不得他不肯來,還說什麼讓我熟悉特殊兇案調查部的工作呢。
“是這樣的女士,鐘警官前不久剛被調走,所以今後如果你真有什麼急事,我們很高興為你服務,但是如果你亂打電話進來,這就屬于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法,屆時我會依法對你進行處理。聽明白了嗎,不要再這樣了,好不好?”
如果說賀林講前幾句話的模樣剛正嚴肅的話,那後面說話的樣子簡直就是溫柔到了骨子裡,隻見那位女士臉頰通紅,勝似一朵羞答答的玫瑰,她低下頭柔聲道:“好,好的,這位警官請問怎麼稱呼?”
賀林勾唇一笑,朗聲道:“多謝您的配合,我姓杜。”
李賢媛一臉迷惑,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問道:“賀隊,你不是姓賀嗎,剛才你怎麼撒謊說自己姓杜啊?”
“哎呀,實話實說還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這點兒參考你們鐘哥,這位杜警官呢是我的好損友,曾經也沒少坑我,現在能利用他一下也是他的榮幸。
李賢媛瞬間了然,猛錘了一把賀林,“賀隊,你真的好壞哦!”
賀林差點被錘到吐血,“你輕點兒,這是肉,是肉!”
金剛芭比本人終于有了傷到别人的愧疚,雙手合十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