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才剛來……”賀林緩步走到病床前，靜靜地看着病床上的杜烈，許久後才說道:“你不需要對我如此戒備，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現在躺在這裡的是我，而不是老杜。”

丁途辛道:“我該怎麼相信你？”

賀林道:“我無需讓你相信，我信任老杜，老杜也信任我，問題在于，你是否相信他，你的老師。”

丁途辛到底還是個孩子，眼眶子淺，被賀林一句話就逼出了眼淚，他哽咽着說道:“可……我的老師現在就躺在這裡，他哪怕能醒來說一句話，說你是無辜的，我都會相信你，可他連一次眼都沒睜開過，你叫我……怎麼相信你？”

杜烈人事不省，賀林又對他的調查到了哪一步毫不了解，他為自己做不出任何辯解，隻能回過頭去看着青年道:“你不相信我，但為什麼又不對别人說起我可能是襲擊你老師的人，那麼你又在想什麼？”

丁途辛莫名感受到了壓迫感，和鐘嚴不同，賀林給人的感覺更像是溫水煮青蛙，在不知不覺中就被他逼到了絕路，每一個被他逼問的人想必都會乖乖道出真相。

“我調查到你和老師曾經是很好的搭檔，你們互相為對方擋過刀，所以對于你是否是襲擊老師的兇手這一點，我至今都不敢妄下定論，在我還未查清楚這件事的真相之前。而且我不想因為我的無知而導緻一個無辜的人被陷害，我任何不理性的判斷都有可能導緻真相被徹底掩埋，而你，如果你真是襲擊老師的兇手，并且與老師追查的案子有關的話，我會親自将你逮捕歸案！”

丁途辛的話令賀林頗為贊賞，就連鐘嚴也點了點頭，道:“你會成為和你老師一樣優秀的警察，或者說，你已經是了。”

鐘嚴的誇贊使得眼前原本一直緊繃神經提高戒備的青年瞬間松懈下來，他撓了撓頭，頗為不自在地道:“謝了啊，你們可能真是好人吧，是我先入為主，剛才失禮了……那啥，對不起了哈。”

“講什麼對不起？我才該講對不起才是。”賀林走到丁途辛身旁，拍了拍他的肩道:“最近你四處奔波勞碌，我作為老杜的兄弟卻連他住院的事都不知道，真是辛苦你了，我替老杜感謝你。”

青年拍開賀林的手，顯然對他沒有敞開心扉的意思，“你無需感謝我，也不必替老師感謝我，這是我該做的事，我從來不覺得有什麼辛苦。”

賀林苦笑一聲，不明白這人明明才比自己小一歲，怎麼還這麼孩子氣，哄都哄不好，他隻能又講回杜烈:“老杜這邊就由我先照看吧，你回去好好休息兩天，怎麼樣？”

怎麼樣？

顯然不怎麼樣。丁途辛絲毫不肯松口，“不用了，我不需要休息，老師這邊也有其他人和我輪班照看，冷不丁加一個人進去，想必他們都不習慣。”

賀林隻好讓步，道:“那奶奶那邊我去照顧吧，你也就不用分神了，怎麼樣？”

丁途辛仍在猶豫，或許是不忍再拒絕賀林，隻好點頭道:“行，行吧，但是得讓我先打個電話問一下陳奶奶。”

賀林擺了擺手，示意丁途辛随意，他便拿出手機，背對着賀林，一開始叽裡咕噜的不知道在說什麼，後來才将屏幕轉向賀林，他還未反應過來，就見屏幕上的老人笑得很是慈祥，“哎呀，真是小林啊，好久不見你了，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啊，身體還好嗎？”

“奶奶，我還好，您怎麼樣，我看您挺精神的，這我就放心了，最近我太忙了，所以沒時間來看您，您不會怪我吧？”

老人笑着說道:“怎麼會怪你呢，小林，奶奶就是太想你了，你今天回家嗎，奶奶給你包餃子吃。”

賀林強忍着喉嚨裡泛起的酸意道:“我回家的，奶奶，您多包點兒餃子，我帶個人一起回來。”

“好好。”老人滿口應着，畫面裡的身影，聽筒裡的聲音漸遠，看來是急着去忙活了，賀林想着待在醫院裡也無濟于事，再加上老杜這裡有丁途辛照看便也能放下心來，遂打算離開，去奶奶那裡，“小丁，那老杜這邊就交給你了，有情況随時給我打電話吧，我給你我的聯系電話。”

丁途辛握着手機，無視了賀林，對鐘嚴道:“我還是留你的吧。”

鐘嚴無奈看向賀林，賀林也無奈地聳聳肩。

孩子太過任性怎麼辦？

不是自己家孩兒，不能打，隻能遷就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