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沐嶺不想表現出自己對天庭的熟悉。
了解冥府尚能解釋,畢竟冥府與人間聯系甚深,可一隻小妖精為什麼連天庭的情況都能知道?正經小妖精不知道。
祁列停住了将将要踏進門檻的腳,牽着沐嶺轉頭回到庭院中,連那棵姻緣樹都不靠近。
跟拍攝像一頭霧水。
沐嶺怔了怔,笑着抱着祁列胳膊:“哥哥,我是正經貓,不怕的。否則我進不了橘子,也進不了這外面那扇大門。哥哥不用擔心我!”
被點破好意的祁列也勾了下嘴角:“我唯物,不信這些。”
沐嶺被逗得彎眼笑。
不在乎鏡頭和曝光的他們在庭院裡純看風景。沒多久嘉賓們陸續從大殿出來,郜千和兩個女嘉賓舉着手裡的簽熱火朝天讨論簽文。
廟祝最後走出來,對衆人招手招呼他們到解簽處解簽。
大家懷着好奇過去,簽文一一解出,多半都是好聽,聽不懂,且含糊的話。祝福為主,也就圖個彩頭。
直到阮卿将手裡的簽遞給廟祝。
廟祝瞧了一眼,面露困惑,再瞧了瞧阮卿的面相,困惑變複雜。“呃,不是宣傳封建迷信啊,這抽簽解簽就是圖個吉利。要是抽到下下簽也不用放在心上。大不了再進去抽一支。”
廟祝開口就是一通“免責聲明”。
“哈哈哈,那為什麼不在裡面全部放上上簽?”郜千開玩笑。
賀凡接茬:“沒有保底的抽卡才叫抽卡遊戲!”
“不!我不聽我不聽,沒有保底的遊戲都是辣雞!”
“哈哈哈。”
在衆人的笑鬧中,廟祝表情複雜的對阮卿說:“十年生死兩茫茫。陰陽相隔,挂懷難忘,下下簽。”
阮卿也是不信鬼神這些東西的,聽了隻當是玩笑。
祁列感到袖子忽然被用力扯了下,反射性扭頭一看,卻看到沐嶺臉色煞白。
“怎麼了?”祁列用手心捧住沐嶺的臉,擔憂的低聲問。
沐嶺沒回話,他在聽廟祝接下來的話。
廟祝:“你已經遇到了你命定的戀人,但你們可能要陰差陽錯,最後一死一活。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給你相個面,看看這劫是應在你和對方哪一邊。”
原本不在意的阮卿在廟祝凝重的表情下莫名感到不舒服。
穆影帝聽不下去了,拉起阮卿,“去下個項目?”
阮卿連忙點頭,暗示自己忽視這些不适。“人家開頭說了,就當是玩遊戲,穆哥不用生氣,大不了我回頭再去抽次簽。嗯,抽個上上簽。”
穆影帝低低應了一聲。
這一邊,祁列握住了臉色越加蒼白的沐嶺肩頭,彎腰湊近他的臉:“沐嶺?”
“哥哥……”沐嶺怔怔望着祁列。
祁列轉頭對跟拍做了個制止的手勢,随後不由分說攬着沐嶺走出月老祠。來到外面的無人處,他輕輕撫摸沐嶺柔軟的發頂,聲音溫和,但語氣肯定:“月老是真的,阮卿抽到的簽也是真的。所以他戀人真會死?從他解簽開始你就變得不對勁。穆景輝會被他身邊那小鬼害死。你說的地府還沒來處理那隻鬼嗎?不,應該不是小鬼的原因。廟祝能看面相,大概是有能力的,他沒看出來穆景輝的不對勁。”
忽起一陣風,一根紅綢帶被風吹向祁列,打斷了他的推理思路。
沐嶺倏然出手,在紅綢帶碰到祁列手腕之前抓住了它。
祁列微微愕然看着沐嶺伸出的貓爪子欻欻幾下撕碎綢帶,忍不住笑了,“真是隻小貓。”
看到繩子類的東西就按捺不住爪子。
沐嶺握住祁列的手,“哥哥不信鬼神,是不是也不會信姻緣天定?”
祁列沉默着摸上他泛紅的眼角,“是我。阮卿那個該死的戀人是我。穆景輝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他死不死的,你不會難過。我猜得對嗎?”
沐嶺眼睛通紅,盯着祁列手腕上突然顯現的,凡人所看不見的紅線。
命書是推演未來的法寶,與其說是天命,不如說是預言,預言未來最有可能發生的走向。命書說祁列會在明年死去,他并不太慌張,因為命書上的“天命”可改。
然而眼前這條染上了不祥黑色的姻緣紅線仿佛在嘲笑沐嶺的天真。
十年生死兩茫茫根本不是廟祝說的那種解法。
姻緣沉烏雲,一線雙端,生死兩茫茫,卻生死糾纏,至死不休。
“新社會了,我們應該反對包辦婚姻。神仙包辦的也不行。”随着祁列的話音落下,在沐嶺眼中極其刺眼的姻緣紅線驟然崩斷。
沐嶺:“?!”
“回去跟我一起看《今X說法》,多學法律常識,少搞封建迷信。”祁列捏捏他家貓咪呆滞掉的臉,“我的貓傻了?”沐嶺瞪圓了眼,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粘在祁列臉上,從茫然、震驚慢慢轉變為崇拜:“哥哥好厲害!”
祁列:“?”
沐嶺在祁列手腕上比劃,“剛才,哥哥手上跟阮卿的姻緣紅線啪叽斷了!就在哥哥說神仙也不能包辦婚姻之後!”
祁列也沒想到這麼厲害,“……看來是法律的利劍比封建迷信的紅線更鋒利。回家好好跟我看普法節目。”
沐嶺小雞啄米式點頭:“嗯嗯!法律的利劍超棒!”